第七節 維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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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知道他在您這落腳之後,我辭了職跟著他來到這兒。很幸運,在北京我很快找到了工作。原來,我以為生活就這麼安定下來,雖然我們在異鄉要重新適應的東西很多。沒想到……他還是要走,就這樣離開了。”燕子輕輕說道:“我無法接受。”

燕子望著我,她的傷感帶了些許責備,因為我是能聽到壓馬路透露心情的少數人之一。我沒能為她留住壓馬路,我親自送他走,讓他走向不能預知的方向,在她看來我是有罪的。也許她是對的。如果我對他的出行表示反對不讓他我行我素,雖然不能阻止他的離開但至少能讓他猶豫。

現在,他不知是死是活。我沉默,陷入了一種悲哀和擔心。

談話聲漸漸消失在昏暗的逗號酒吧時,

Kate St

John溫柔地重複著《Indescribable

night》——Indescribable

night…Is

it you?

在香雪蘭街的一個大房間裏,深夜寂靜的等待Rock時,我經常哼著這段曲子。是啊,那樣的夜晚真的無法形容,遠離了那些紛紛擾擾的困惑,安靜地坐在那張寬大的雙人床上,在那些夜色迷離的時空中,我重新找回了平靜的心靈,我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許多年以後再回頭看那僅僅是個幻覺,可此時我不能違抗命運的意誌。

Kate St.

John流水般婉轉的歌聲讓我們沉靜下來——在住宅庭院的一角,小狗懶散地踱過蜿蜒的小徑,穿過初夏的九裏香花叢,花枝沙沙作響。小徑旁邊長滿了據說能帶來幸運的四葉草,悠悠的月光伴隨著小蟲子的叫聲,一群人在月光下談笑風生、無憂無慮、歡快的嘲弄——那是在廣州的某一個夜晚,而今隻是幻想,傳遞著夏日對寒冷冬季的誘惑。

維妮清脆的笑聲把我從迷茫的神遊中拉出來。她滿臉笑容仿佛披著一身陽光溶化了黑夜,使窗外飄浮的雪花看上去似乎也愉悅起來,她驚呼著和Panda裝模作樣地擁抱了一下,稱讚他越來越帥,而他回應她越來越漂亮;他們和Rebecca嘻哈嬉笑,妙語連珠,誰都不放過開玩笑的機會。這時候的逗號酒吧是個明星閃耀的舞台,久別後他鄉的重逢象是在彌補逝去的時光,快樂的光芒驅散了所有人內心憂鬱的氣息。

維妮好奇地看看燕子再看看我們,Rebecca簡單地介紹:“燕子,壓馬路的女朋友。”燕子露出可愛的笑容。維妮衝她笑笑點點頭,拉過椅子坐在我和Rebecca中間。

“你今天吃了東西嗎?”維妮摸摸我的頭發。我點頭。於是她放心了。酒吧的主人換上鋪了新咖啡末的煙灰缸。談話還在進行。

“我和Tony準備回廣州,在這邊三年,生意做的是不錯,人總覺得壓抑。還是廣州生活得更自由自在些。”維妮拈著花生米嘣嘣地嚼著,和Rebecca商量著以後的打算。

“那你的房子怎麼處理?”

“放著唄,什麼時候想回來都有個落腳的地方,也是不錯的呀。”

“你不如出租算了啦,三元橋那地方,麗都商圈呢,租出去也不會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