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鐧帶著磅礴的內力向我襲來,我手猛地一震,握住遇虹劍的手臂頃刻間像被無數利刃劃過,臂上衣衫碎如枯葉翻飛,幾道血痕蜿蜒而下。
我手吃痛,銀牙暗咬。
那雙鐧男露出一個獰笑,笑還未褪去,轉眼眉頭又皺如溝壑。他並不比我好多少,他的手臂中了毒針,幾番打鬥下來,毒性儼然已經發作!
“赤煉雙焰!”他怒火中燒,低吼一聲,掄起雙鐧又向我刺來,這次顯然是用了十成的功力,雙鐧刺穿空氣,劃過兩道如火般暗紅的殘影,一股強勁的熱浪撲麵而來!這便是傳說中的“赤煉雙焰”,南越四煞中雙鐧男最強的一式!
話說這雙鐧乃地心千年玄鐵打造,曆經地焰日夜錘煉,一出世就如地獄厲鬼般帶著一股灼熱戾氣。再加上雙鐧男修煉的是焚寂之氣,一出手,雙掌如有烈焰縈繞,雙鐧所到之處劈木成焦,遇水則沸,空氣如被灼燒,騰起縷縷輕煙。
整個大堂溫度急劇上升,我左躲右閃,額間汗如雨下!
雙鐧男緊追不舍,三翻五次雙鐧與我擦身而過。但我的輕功遠高於他,如果我就此逃離他也是無可奈何的。但如今我卻隻能與他纏鬥,分個勝負!
陽光從屋頂大洞射入,無數塵埃在光束中翻騰,那是它們的驚濤駭浪!
幾百個回合下來,我倆都有些力不從心。但明顯他的毒已遊走,臉色青紫一片。
他憤怒地咆哮著雙鐧劃過半空,我腳上猛地一痛,頹然掉地。他雙鐧的殺氣從我腳踝掠過,我餘光一瞄,腳踝處一道黑色的燒痕,有血慢慢滲出。他的雙鐧揮舞得更為強勁,我腳受傷,動作明顯慢了許多。
他的雙鐧擦著我背掠過,刺在一麻袋上,不斷地有米溢出。我靈光一閃,腳尖一點地,往後一騰空,飛身至他背後,遇虹劍向麻袋上一挑,內力一運,雙鐧男剛一轉身,無數米粒齊齊射向他麵門,如漫天大雪,如根根銀針,雙鐧男急忙揮鐧去擋,米粒如火藥紛紛爆裂開來,在空中啪啪炸響。
我左手一翻,幾根毒針射向他幾大死穴,右手遇虹劍緊逼他心髒。刹那之間,遇虹劍刺入他胸口,毒針沒入他體內,他瞠目結舌,死死地睜著我,一雙眼睛似要噴出火來。
他張口想要說什麼,鮮血卻從嘴裏汩汩而出,如一條蜿蜒而下的暗流,染紅了胸前的衣襟。我遇虹一抽,一股血噴濺而出,他胸口的大洞猙獰著,血流如注。
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就如一破敗的偶人頹然倒地,地上洇出一片血汙。
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才覺得手臂和腳踝痛得鑽心。
我飛身出去,發現南越四煞另外三人也已誅殺,街上一片血腥,屍首橫七豎八淩亂著,所有的刺客全部伏誅。
子宬仍站在屋頂,孑然而立。風鼓起他那一身獵獵紅衣,看不出他是否受傷,隻是眉頭緊皺,眼神淩厲。
我緩步走近他,他輕瞄了我一眼,眼中褪去些許鋒利,眼底好似閃過一絲柔軟與擔憂。我抬眼望進他的眼眸,卻發現他的眼中又變得深邃無波。
“還好,你還活著。”我假裝淡定地吐出積壓在心中的這幾個字,如釋重負。
他看向我,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意,恍若多年前那個少年。
我們站在屋頂,隻有兩步的距離,泠風揚起我們的長發,在風中飛舞著,追逐糾纏著,卻始終未有交集。
“你不該來。”他嘴角的笑意淡去,眼中古井無波。
他淡淡地說著,沒有絲毫溫度。他的聲音被風拉到很遠的地方,我腦中突然湧現多年前他偷偷翻進五空庵找我的畫麵,心裏微微泛酸。
是的,我不該來的!他如今是宸王,而且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
“祝你們白頭偕老!”我輕輕地說著,扯出一個略為尷尬的微笑。屋頂風太大,吹得我眼睛澀澀。
我下意識握緊了遇虹劍,轉身飛身掠走了,耳畔獵獵風聲吹散了身後那灼灼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