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寫明了挑戰時間和地點,要來一場公平對決。
五日後,後山迎鶴崖上。
天空陰沉,一望無際的灰白,如同一潭死水,壓得人有些難受。山間薄霧藹藹,似一襲輕紗籠罩,層林不真不切。
小雪輕揚,飄落在我的發上,凝成一顆顆晶瑩的水珠。我頭發不長,簡單地用一縷青色絲帶束住,發絲在風中飄揚著。留了近三年的頭發,終於讓我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我不再是出家弟子,我手中所持不再是經書,而是利劍!
我暗暗地握緊了遇虹劍,目光落在對麵的項紓傑身上。他手持長劍,一身淡青色弟子服立在雪中,下擺隨風飛揚。兩年的時光褪去了他眉宇間的輕浮與戾氣,整個人沉穩而堅定。
他右手長劍一出鞘,一招禦宇第三式驚鴻一劍就向我襲來,他的劍法明顯比兩年前提高了許多,出劍迅捷,劍氣磅礴,這第一劍就如一道閃電般瞬間來到我麵前,我一個平沙落雁淩空一擋,兩劍相擊,劍身清鳴,我的虎口處一陣痛麻。項紓傑自小練武,又長我好幾歲,內力自然比我純厚不少,這第一劍我就隱約落了下風。
我一個旋身,腳下輕點積雪,飛身掠向他背後,一個覆雲第九劍劃向他背心,他身體在半空中翻轉一圈,一個覆雲第七劍迎上我的劍身,“咣當”一聲,我的劍又被震開。
我們乃同門,所學劍招一樣,對方出招後就能馬上有破解之法,不同的是我的速度比他更快,他的內力比我更強。
雪越下越大,飛揚的雪絮絮如鵝毛,寒風翻卷著在半空中肆意亂舞。我們這樣來來回回纏鬥了好幾百回合,我的發間不知是雪水還是汗水,濕漉漉地貼在前額和臉頰上,手心也已涔涔。。。
我呼吸有些紊亂,身上好幾處劃傷,隱隱滲出鮮紅。項紓傑的動作也逐漸慢了下來,身上的傷並不比我好多少。
突然遠處如飴向我們跑了過來,她一臉擔憂地看著我,捂著嘴喘著粗氣卻又不敢言語,生怕驚擾了我們比試,分了我的心。
項紓傑餘光也看到了如飴,他眉頭一皺,出手突然凶狠起來。項紓傑與如飴仿佛天然的冤家,平時一見麵就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就吵架,一吵架如飴就梨花帶雨地找我哭訴,她一哭訴我就頭疼。。。細問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為什麼這兩人能夠有能力有體力有精力鬧得沸沸揚揚?
搞不懂!
我正有點走神,他一個清鳴三式向我猛劈過來,他這一劍用足了全力,劍氣中夾帶著如山海般的內力向我撲麵而來,我身形飛速地退後三分,遇虹劍淩空一擋,擦出一片火花,我隨即被震得飛出了好幾丈遠,“轟”地一聲跌落在雪地之中,“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雪地上嫣紅一片,如一朵妖冶的花,灼眼。
如飴急得大叫一聲向我跑過來,項紓傑眼一橫,飛身轉向如飴。
“如飴!”我心中一沉,如飴的武功太弱,怎敵得過項紓傑?我心中一急,故不上傷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項紓傑,就在我以為他要傷到如飴的那一刹那,他突然一轉身,向我一劍刺來,我遇虹劍本能一擋,卻沒料到他左手一個佛印掌向我胸口一擊,一股強大的內力震向我胸口,眨眼間我覺得自己如這漫天的鵝毛大雪般輕飄飄地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孤零零的殘影,向崖下落去。
我恍惚聽到風中傳來如飴的哭喊,但風聲太大了,漸漸把她的聲音吹散。。。我覺得自己是失了重一般,胸口的痛卻把我狠狠地往下壓去。
耳邊獵獵風響,眼前狂舞的雪花迷了眼。。。就這樣,我落入了呑天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