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母子連心,溫寧順著聲音,她猛撲上前:“不要。”
她抱住慕翎,紅唇微勾,真好,她的孩子,沒事。
“寧兒。”
薄如年瞳孔一收,用最快的速度鈄溫寧和慕翎護在懷中,那一刀,不偏不倚的刺在薄如年後痛。
直到那匕首都陷入內裏。
薄如年嘴角血流出,他看著懷中安然無恙的溫寧,笑了:“寧兒,別怕,有我在。”
溫寧仰起小臉,一滴鮮血滴在她側臉,她顫抖著唇:“薄如年。”
腰間大手一鬆,耳邊隻傳來一聲悶響。
溫婉死了,死不瞑目。
那晚,整個京都下了兩天兩夜雨,雨水衝刷了薄府那滿院的血跡,空氣中飄浮著春雨的味道。
一切好似都回歸到以前。
隻是從那晚後,薄如年就昏睡不醒,禦醫說,那一刀雖是從後背,可是刺中心髒,雖有脈博,卻如活死人般。
溫婉的屍體,溫寧命暗青丟到了亂葬崗,聽說,亂葬崗有狼出沒。
那天暗青回來說,溫寧的屍體被狼群撕咬,連骨頭都不剩。
出奇的是,溫寧並不感到報仇的快感,則是一陣唏噓,人死如燈滅,哪還記得屍身啊。
後來,她又收到一封密信,信上所說,溫婉並非溫安庶女,則是其母為求上位,與溫府小廝私混生下的女兒,卻沒想到,居然死於難產,什麼都沒有了。
小院中,溫寧替薄如年挽著發,她嘴角上揚:“如年,你快起來,看看我挽的發好看嗎?”
而貴妃椅上的男人,薄唇微抿,麵容紅潤,似乎就像睡著了般。
天傲國二十九年,九月,皇上廢了薄如年太子之位,改立厲雲淩為太子。
兩年後。
薄府,主院中,花香泌人。
溫寧身邊放著一隻小桶,手中拿著木瓢,正給花兒燒水,耳邊是小雲的絮叨。
“夫人,還是我來吧,萬一你摔著,才是奴婢的罪過。”
溫寧則搖了搖頭,不應答。
忽,她聽到小雲一聲驚呼,她問:“小雲,怎麼了?”
卻沒得到應答。
倏地,後背一軟,她慈聲低笑:“慕翎,下學堂了嗎?”
“寧兒,我想你了。”
溫寧手中的木瓢落下,濺濕了她的裙角,她眼眶溫潤,吸了吸鼻子:“我也想你了。”
十天後,薄府來了一位大夫,自稱是神醫,能有換眼之術。
溫寧半信半疑,同意醫治。
一個月後,溫寧坐在院中,看著眼前嬌豔的花兒,可愛的孩子,俊郎深情的夫君,她笑了。
她原諒了所有人,唯獨原諒不了厲雲淩,單憑父親知曉了他的身份,居然就狠心殺害溫府百條餘性命。
多年後,厲雲淩積鬱成疾,溫寧站到床榻邊,釋然一笑:“厲雲淩,你後悔嗎?”
“不後悔。”因為隻有這樣,我能才能看著你,陪著你。
話咽哽了下,他又解釋著:“小寧,當年你的眼睛,對不起,我來遲了。”
溫寧眼角濕潤,眼前這個男人,是她那三年來的所有支撐,現在成了這樣,她所有怨恨,好像已經消散。
許久,她道:“謝謝你。”
她其實是知道的,那名大夫是他尋來的。
殿外,溫寧看著那高大的身影,飛身上前。
薄如年穩穩的接住溫寧,漫不驚心道:“死了嗎?”
“嗬嗬。”此話一出,惹得溫寧低笑:“薄如年,你真是涼薄成性。”
“是啊,涼薄成幸。”
是他薄如年的幸,才會得她傾心。
夕陽拉長了他們的身影,修長且溫馨。
涼薄成幸,幸福的幸,幸運的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