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笑起來:“大家都是這樣叫的,我喜歡大家這麼叫,不然顯得太生分!”
表妹說:“其實我也是隨和的人,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的,隻不過,因為牽扯我表姐和你還有易哥之間複雜糾葛扯不清說不白的關係,我摻在其中有些不大自在,所以,有時候心裏不由自主就客套起來……”
表妹講話確實直,直接就把話挑明了,我和海珠一時都有些尷尬。
表妹總經理忙又說:“哎,要是我的話讓你們不開心不自在了,那就當我剛才這話沒說……反正我在這裏隻打工的,我隻要做好自己職責內的工作就行,其他的那些情感糾葛之事,我懶得關心,你們和我表姐的那些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摻合……我過來的時候表姐就和我說了,說我是我她是她,她和你們的事和我無關,讓我不許過問摻合……表姐既然說了,那我自然是要聽的了……”
海珠點點頭:“行,表妹,你這話說的很痛快,我愛聽,我們和你表姐之間,是有些糾葛的,但我們之間還是朋友,不然也不會有這筆收購公司的交易,甚至我現在都還沒給你表姐錢,她也不急著要……公司這邊呢,業務你熟悉,員工也都是老員工,和你磨合的也不錯,你就帶著他們好好做生意就是了,就多多拜托你了……”
“海珠姐這話就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見外!”表妹笑起來,然後看著我:“易哥,其實我做這流通貿易的能力比你差遠了,表姐說過多次讓我找你請教學習,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怎麼樣,今天既然來了,教我幾招?”
我一咧嘴,海珠笑起來:“我也想聽聽!”
我說:“其實你們做到現在的程度,在現在的位置,如何做生意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那什麼是最重要的?”
“當然做管理,如何管理好人管理好企業才是最重要的。”我說。
“那你就說說做企業管理的訣竅吧?”表妹說。
我說:“我給你們講幾個小故事,你們或許能從中得到一些啟示。”
“我最喜歡聽故事了,講——”表妹興致勃勃地說。
我開始講了。
“五歲的漢克和爸爸媽媽哥哥一起到森林幹活,突然間下起雨來,可是他們隻帶了一塊雨披。爸爸將雨披給了媽媽,媽媽給了哥哥,哥哥又給了漢克。漢克問道:為什麼爸爸給了媽媽,媽媽給了哥哥,哥哥又給了我呢?爸爸回答道:因為爸爸比媽媽強大,媽媽比哥哥強大,哥哥又比你強大呀。我們都會保護比較弱小的人。漢克左右看了看,跑過去將雨披撐開來擋在了一朵風雨中飄搖的嬌弱小花上麵……”
聽完後,海珠和表妹總經理都沉默了,半天,表妹問我:“易哥,這個故事說明了什麼?”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在企業管理中,真正的強者不一定是多有力,或者權力多大,而是他對別人多有幫助。還有,就是,一個企業管理者的責任可以讓他將事做完整,而愛可以讓他將事情做地更好。”我說。
海珠和表妹點點頭。
我接著又講了一個故事:“有位秀才第三次進京趕考,住在一個經常住的店裏。考試前兩天他做了三個夢,第一個夢是夢到自己在牆上種白菜,第二個夢是下雨天,他戴了鬥笠還打傘,第三個夢是夢到跟心愛的表妹脫光了衣服躺在一起,但是背靠著背。這三個夢似乎有些深意,秀才第二天就趕緊去找算命的解夢。算命的一聽,連拍大腿說:你還是回家吧。你想想,高牆上種菜不是白費勁嗎?戴鬥笠打雨傘不是多此一舉嗎?跟表妹都脫光了躺在一張床上了,卻背靠背,不是沒戲嗎?
秀才一聽,心灰意冷,回店收拾包袱準備回家。店老板非常奇怪,問:不是明天才考試嗎,今天你怎麼就回鄉了?秀才如此這般說了一番,店老板樂了:喲,我也會解夢的。我倒覺得,你這次一定要留下來。你想想,牆上種菜不是高種嗎?戴鬥笠打傘不是說明你這次有備無患嗎?跟你表妹脫光了背靠靠躺在床上,不是說明你翻身的時候就要到了嗎?秀才一聽,更有道理,於是精神振奮地參加考試,居然中了個探花……”
“哈哈……”聽我講完,海珠和表妹都笑起來。
“這個故事給我們的啟示是,在一個企業裏,積極的人,象太陽,照到哪裏哪裏亮,消極的人,象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樣。想法決定我們的生活,有什麼樣的想法,就有什麼樣的未來。”我說。
“再來一個!”表妹說。
海珠也點點頭。
“有七個人曾經住在一起,每天分一大桶粥。要命的是,粥每天都是不夠的。一開始,他們抓鬮決定誰來分粥,每天輪一個。於是乎每周下來,他們隻有一天是飽的,就是自己分粥的那一天。後來他們開始推選出一個道德高尚的人出來分粥。強權就會產生腐敗,大家開始挖空心思去討好他,賄賂他,搞得整個小團體烏煙障氣。然後大家開始組成三人的分粥委員會及四人的評選委員會,互相攻擊扯皮下來,粥吃到嘴裏全是涼的。最後想出來一個方法:輪流分粥,但分粥的人要等其它人都挑完後拿剩下的最後一碗。為了不讓自己吃到最少的,每人都盡量分得平均,就算不平,也隻能認了。大家快快樂樂,和和氣氣,日子越過越好……”
“這又說明了什麼問題?”海珠說。
我說:“同樣是七個人,不同的分配製度,就會有不同的風氣。所以一個企業如果有不好的工作習氣,一定是機製出了問題,一定是沒有完全公平公正公開,一定是沒有嚴格的獎勤罰懶。如何製訂這樣一個製度,是每個企業管理者都需要認真考慮的問題。”
海珠和表妹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再講最後一個,講完吃飯,肚子餓了……”我看了看手表。
海珠和表妹都笑起來。
我說:“有一個年輕人用繩子牽著一隻羊走。路人說,這隻羊之所以跟你,是你用繩子拴著,並不是喜歡你,也不是真心跟你。年輕人放開繩子,自己隨意走,羊仍然寸步不離。路人好奇,年輕人說,我供給它飼料和水草,還精心照料它。拴住羊的不是那根細繩,而是對羊的關照和憐愛……”
海珠和表妹都看著我。
我站起來說:“很簡單,做企業管理,一個成功的企業管理者,能留住人的不是檔案、製度、工資關係這類有形的繩子,而是無形的情感。”
表妹笑著說:“怪不得我表姐經常在我麵前誇你是企業經營管理的高手,看來還真的是名不虛傳……”
聽表妹這麼說,海珠笑得有些不自然。
我說:“走,吃飯去。”
大家一起下樓,海珠又叫了張小天林亞茹和小親茹,大家一起高高興興吃了頓午飯。似乎我的這次回來,拉近了表妹總經理和海珠的個人距離,這讓我比較安慰。
午飯後,我和海珠去了海珠媽媽家,嶽父嶽母都在家,見到我回來,自然很高興。
在海珠家吃了晚飯,然後海珠說要和我回新房去住,說明天和我一起回我家看我父母。
到了新房,海珠的臉拉下來,顯得有些鬱鬱不樂。
“怎麼了,阿珠?”我說。
海珠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怎麼了?你說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我怎麼知道。”我說。
“我上午和你說的事,你怎麼沒反應?”海珠說。
“什麼事?我反應什麼?”我有些莫名。
“什麼事?你說什麼事?你還在裝糊塗。”海珠有些生氣的樣子。
“到底怎麼了?你說——”我說。
海珠看了我一眼,接著站起來:“睡覺——”
說完,海珠直接進了臥室。
我跟了進去,海珠已經上了床,拉著被子蓋住臉。
我上床,躺在海珠身邊,碰了碰海珠的身體:“喂,到底是什麼事,到底怎麼了?說啊——”
海珠伸手關了燈,不說話。
我摟住海珠的身體,撫摸著她的小兔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
海珠推開我:“別碰我,沒興趣。”
我有些尷尬,鬆開海珠。
“我問你,你早就認識金敬澤和金景秀,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海珠在黑暗裏說。
我的心一顫,我暈,原來是這事,海珠終於知道了,顯然是和她這次和金敬澤金景秀談話知道的。
“你……你怎麼知道的?”我心虛地說。
“我怎麼知道的?我不會問他們認識星海的什麼朋友啊?一問金敬澤就說認識你,還認識秋桐,原來你們早就和他們認識,你一直瞞著我……上次我和你提起他們,你還裝傻!”海珠氣憤地說。
“額……是這樣的,之前星海舉辦中韓文化交流年活動,金敬澤代表今日集團來參加活動,我和秋桐負責接待,認識了他,後來又認識了金景秀……我怕你想多了,就沒告訴你。”我說。
“怕我想多了……你越是不告訴我,我越是會想多,你明白不明白?”海珠說。
“我錯了,我道歉!”我說。
“你錯了?你錯在哪裏?你道歉,你為什麼要道歉?”海珠說。
“我……我不該向你隱瞞……”我說。
“如果我不主動問你,你還是會繼續隱瞞下去的,是不是?”海珠說。
“我……”我一時無語。
“參加星海的中韓文化交流活動認識倒也罷了,你還和秋桐一起去韓國旅遊,又再次見到他們……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為什麼要和秋桐一起去韓國旅遊,而且還瞞著我?”海珠的聲音越發氣憤。
“那次……去韓國,不隻是我和她,還有小雪,還有雲朵!”我虛弱地辯解。
“小雪和雲朵,那隻不過是你們的幌子,拿來做遮掩的,你以為我是傻子,我看你根本就心懷鬼胎,不但你,她也是,我看你們就沒安好心,就是想圖謀不軌!”海珠說。
“阿珠……你——”
“我什麼我?”海珠越說越氣:“我看你和秋桐就是陰魂不散,什麼事都能牽扯到你和她,甚至連我去韓國談生意都擺脫不了她的影子,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她到底要幹什麼?一麵口口聲聲說祝福我祝福我們和我是好姐妹,一麵卻又和你私下搗鼓這些不陰不陽的事,她到底安的什麼心?還有你,現在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還和她剪不斷理還亂地拉扯不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好好過日子?你到底還想不想和我好好過下去?你到底心裏有沒有我?”
“阿珠,這和秋桐沒有關係,你要責怪就怪我吧,都是我的錯!”我說。
“聽你這話,你在護著她,是不是?在你心裏,到底是我重要還是她重要?你和她到底有沒有烏七八糟的關係?她是有未婚夫的人,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如果我這次不去韓國和金敬澤他們談起來,你會永遠對我隱瞞是不是?你會繼續在我麵前裝傻裝作從來不認識金敬澤金景秀是不是?”海珠繼續氣憤地質問我。
“對不起,阿珠……”我喃喃地說:“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我們好,為了你好……”
“住口——”海珠打斷我的話:“花言巧語的詭辯,真要為了我們好,真要為了我好,你就不該向我隱瞞……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是信任,但你做到了嗎,你對我有誠實嗎?你對我有信任嗎?”
“我……”我忍不住了:“阿珠……我承認我做的不對,我道歉,可是,你有沒有做過隱瞞著我的事情呢?有沒有至今一直在隱瞞我的事情呢?”
我這話一說,海珠接著就不做聲了。
我放緩了語氣,接著說:“關於今天你說的這事,我承認我錯了,不該向你隱瞞,但我這麼做,隻是不想讓你多想,隻是不想讓你不開心,沒有別的意思,當然,我也肯定地認為,即使你或許有向我隱瞞的事,那也一定是出於好意,出於為我們好的好意,我也不會介意不會責怪你……”
海珠繼續保持沉默,不知道她此時心裏在想什麼。
海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了。
我們在黑暗中持續沉默著,雖然睡在同一張床上,身體卻沒有彼此接觸,我也沒有了做那事的興致,海珠似乎也是。
雖然我們都沉默不語,但我知道海珠並沒有睡著,我同樣也沒有困意。
隱約感覺,我和海珠之間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在將我們的距離拉遠。
這種感覺讓我感到恐懼,我不由自主伸手去摟海珠的身體,想借此尋求到一種安慰。
海珠沒有動,任我摟著。
我將海珠的身體摟進懷裏,又親了親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語:“好了,不要多想了……”
“你說,我有什麼事隱瞞著你了?我背著你做什麼事了?”海珠說。
“我不知道,我隻是猜測!”我說著,邊伸手摸索到海珠的下麵,想用此舉來緩和下我們之間的氣氛。
海珠輕輕呼了口氣,接著又是一聲沉重的歎息,然後轉過身去,背對著我:“我很累,我要睡了……”
黑暗裏,我睜大無奈而又無助的眼睛,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不知何時,我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朦朧間感覺有個柔軟的東西在親吻我的臉,睜開眼,天亮了,海珠正在親吻我。
我摟住海珠的身體,海珠沒有作聲,繼續親吻我的耳垂。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以後,我有事都告訴你,你也不許瞞我……”海珠在我耳邊低語。
我長出了一口氣:“嗯……”
“你認識金敬澤和金景秀的事瞞著我我不生氣,我隻是生氣你和秋桐一起,什麼事都少不了她,而且,你們還一起去韓國,有雲朵和小雪陪著也不行……”海珠在我耳邊又開始嘟噥。
我沒有做聲。
海珠起身,邊繼續說:“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是有老婆的人,這是責任,明白不,做一個男人的責任,做一個丈夫的責任!”
責任,海珠提起了責任。曾幾何時,秋桐也是如此提起了責任。
我的心裏有些沉重,還感到有些無地自容。
“作為秋桐,她是李順的未婚妻,李順你是了解這個人的,你和秋桐不明不白,不單在單位裏會有人說閑話,而且要是李順知道,他不剝了你的皮才怪……”海珠繼續說。
我又無語,閉眼躺在那裏聽海珠繼續嘮叨教導。
正在這時,我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突然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來短消息了。
我剛睜開眼,海珠早已一把把手機抓在手裏,低頭看起來。
我躺在那裏看著海珠。
海珠接著看著我,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慌。
“怎麼了?”我倏地坐起來,心裏有些不安起來。
海珠沒有說話,把手機遞給我。
我拿過來一看,四哥來的短信內容隻有寥寥五個字,但我看了卻腦門一震肝膽欲裂。
四哥發來的短信內容是:秋桐出事了!
我立刻給撥四哥的電話,卻被四哥拒接。
看來,四哥此時接電話不方便。
“哥,秋桐出什麼事了?”海珠帶著擔心的口吻問我。
我搖搖頭,皺緊眉頭。
“她……她能出什麼事呢?”海珠又問我。
我沒有做聲,腦子快速思索著秋桐可能會出什麼事,會嚴重到什麼程度。
“四哥的電話為什麼打不通呢?打不通他又為何給你發短信?”海珠繼續問我。
“不知道。”我倏地坐起來,快速穿衣服。
海珠看著我,說:“要不,我打聽下消息吧……”
說著,海珠摸起自己的手機就要撥號。
“住手——”我叫了一聲。
海珠停住看著我。
“你是不是要找曹麗打聽這事?”我說。
海珠點點頭。
“我告訴過你無數次讓你不要和曹麗交往,你就是不聽,”我氣惱地說:“今天這事,不許給她打電話打聽,你少添亂……”
“我哪裏是添亂,我是幫忙,四哥不接電話,我們都不知道秋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問問曹麗又怎麼了?說不定她知道呢!”海珠辯解說。
“你不要操這個心!”我邊說邊穿好了衣服,直接拿著手機去了客廳。
海珠扔下手機,瞪了我一眼,也開始穿衣服,很快跟了出來,站在我跟前,看著我。
我沒有再給四哥打過去,我知道方便的時候他會給我打過來的。
“哥,秋姐到底會出什麼事呢?”海珠坐在我身邊,滿臉是緊張和疑問的神色。
我看了一眼海珠,我知道海珠雖然心裏對秋桐有意見,但她卻是不希望秋桐出事的,她心裏還是不由自主把秋桐當做朋友的。
這讓我多少有些欣慰。但此時我的心正在驚懼和焦慮中,和四哥聯係不上,在不知道到底什麼事之前,我不宜到處找人打聽。
我決定等四哥和我聯係,隻要他方便了,一定會給我來電話的。
“四哥也是,發個短信不把事情講清楚,讓人家在這裏幹著急……”海珠嘟噥著:“急死人了,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啊?暈倒——”
我拍了拍海珠的肩膀,示意她安靜一下。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聽,海珠將耳朵湊到我耳邊傾聽。
果然是四哥的電話,他換了電話打過來的。
“剛才接電話不方便,我現在是換了地方換了號碼給你打的。”四哥說。
“秋桐,出什麼事了?”我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門。
海珠不由緊緊抓住了我的手,她也很緊張。
“今天一大早,秋桐被檢察院反貪局的人帶走了!”四哥說。
“什麼?檢察院反貪局?!”
“是的。”
“怎麼回事?”
“具體什麼情況,現在還不知道,我現在講話不方便,似乎有人在跟蹤監視我,回頭再說。”四哥說著匆忙掛了電話。
我拿著電話發呆,秋桐被檢察院反貪局的人帶走了,為什麼?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難道是經濟上的原因?
我首先想到了這一點。
“檢察院反貪局的人帶走了秋姐,這是為什麼?難道她經濟上出問題了?不可能啊,秋姐不會是那樣的人啊。”海珠看著我說。
我快速做出了決定,站起來。
“你——要趕回星海去?”海珠說。
“你說呢?”我看著海珠。
“你……什麼時候走?”海珠也站起來。
“你說呢?”我繼續反問海珠。
“你的意思是不回家看你爸媽了,要馬上趕回去?”海珠說。
我點了點頭。
海珠沉默了片刻,摸起電話打給了林亞茹:“亞茹,給你易哥訂一張最快返回星海的機票,今天的,上午的,越快越好……他單位有急事要趕回去……”
我立刻開始收拾行囊。
打完電話,海珠走到我身邊說:“不管怎麼樣,秋桐出事了,我們就該關心一下,其實,這樣的事,你即使趕回去,也幫不了什麼忙的,但是既然四哥打電話通知了,我們既然知道了,你還是回去吧,知道了這樣的事不回去也是不好的……這是作為朋友最起碼的關心。”
海珠這話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又是在為我回去找個對自己來說是適合的理由。
我悶聲不響收拾好行李,坐在沙發上抽煙,腦子裏又琢磨著這事。
海珠又說:“我知道如果秋姐出了這樣的事你如果不管不問,李順知道了會找你麻煩的。”
我看了海珠一眼。
“當然,即使沒有李順的存在,這樣的事我們也該關心下,你回去我也不阻攔你。”海珠又補充了一句。
海珠的話讓我心裏有些感動,海珠鬧歸鬧,但真有了事,真到了危機的時候,她還是有些寬容之心的,還是大度的。
這時海珠的手機響了,海珠接完電話對我說:“亞茹給你訂好回去的機票了,最後一個座位,飛機還有一個半小時起飛……”
我起身提著行李就走,海珠跟在我身後:“我送你去機場!”
半小時後,我抵達機場,快速辦理登機牌,然後安檢。
海珠一直跟在我身後,一直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神色有些沉鬱。
進安檢口前,我對海珠說:“你回去吧,我要走了!”
海珠默默地點頭。
我又想起一件事:“對了,關於秋桐的這事,你不要多操心,什麼都不要管,更不要到處亂打聽,特別——你不要給曹麗打電話問這事,記住,一定不要給曹麗打電話,記住了嗎?”
“嗯,知道了!”海珠看了我一眼。
“一定要記住我這話,千萬不要給曹麗打電話問這事,即使,如果曹麗主動和你打電話,你也不要問這事。”我說。
“哦……為什麼?”海珠說。
“不要問原因,記住我的話就行!”我火急火燎地說。
海珠看著我的樣子,欲言又止,然後點了點頭。
我知道,即使海珠答應我回去,即使海珠也為秋桐的事擔心,但我如此著急回去的樣子,她看了心裏其實是不舒服的,但此時她不會說什麼,我此時也來不及想更多了。
然後我就進了安檢,安檢完,直奔登機口。
登機前,我給方愛國發了手機短信,告訴了他航班號,讓他到機場接我。
飛機準時起飛後,坐在機艙裏,我看著機窗外湛藍的天空,開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這事。
在目前我幾乎對事情原因一無所知的狀況下,我隻能猜測。
既然是檢察院反貪局的人帶走的秋桐,那麼,當然是和經濟上的問題有關。而我絕對不會相信秋桐有經濟上的問題的,她是斷不會在這方麵有問題的。
既然沒有問題,那麼,就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了小動作想陷害秋桐。
誰會搞小動作呢,我第一個就想到了孫東凱,之後是曹麗,然後又想到了伍德、雷正,還有正在看守所裏的趙大健,甚至,我還想到了曹騰和蘇定國。
這些人都有可能,他們雖然不完全屬於一個利益集團,但他們似乎都有搗鼓秋桐的理由和可能,當然搗鼓秋桐的目的也是不同的。
如果是孫東凱曹麗趙大健曹騰蘇定國集團,那麼,他們搗鼓秋桐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隻是針對秋桐來的,一方麵報複打擊,一方麵穩固自己的位置保護自己的安全。
如果是雷正伍德幕後策劃搗鼓的這事,那就沒有如此簡單了,他們的目標顯然不是隻針對了秋桐,伍德搗鼓此事,有針對李順的意圖,雷正搗鼓此事,除了針對李順,更深一層的目的還是持續連續打擊老李。
伍德和雷正是知道秋桐和李順的關係的,他們一直對孫東凱隱瞞此事,一定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或許是擔心孫東凱知道秋桐和李順的關係之後有顧慮,不敢對秋桐下狠手。當然,這個之一的原因隻是我的猜測,而且隻是之一,到底雷正和伍德是出於那些目的一直隱瞞著孫東凱,或許隻有他們心裏明白。
根據我目前知道的情況,我隻能做出如此的分析,那就是有人在陷害秋桐,至於是誰,無法確定,但離不開我想到的這個圈子。還有,不知道涉及秋桐經濟問題的數額是多少,是大還是小,是什麼性質,是貪汙還是受賄還是其他的類型。
還有,就是秋桐此次出事,會不會和之前發生的事情有關,就是孫東凱老婆來鬧事的匿名信事件和趙大健事件,匿名信事件剛剛結束,趙大健事件還沒處理完,緊接著又發生了秋桐這事,這似乎不是一起孤立的單獨的事件,似乎和之前的事情是有著牽連的。
又想起那天老黎和我說過的話,我當時給他說了處理匿名信事件的經過,向他炫耀我一箭雙雕的得意之作,老黎提醒我不要大意,不要看輕了孫東凱的智商,說我會利用機會反敗為勝,對手或許也會抓住機會做有利於自己的事情。
如此一想,不由將注意力又集中到孫東凱身上,又想到了正在看守所裏的趙大健,想到了孫東凱在處理趙大健問題時的態度和神情……
但同時又想到了伍德,會不會是伍德幹的呢,他此次選擇對秋桐下手,借此來達到重挫李順的目的。如果是他幹的,那麼,他下一步會如何操作呢?
這樣想著,我又琢磨起自己下一步該做的事,顯然,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秋桐被帶走的真實和具體原因,然後才能依據這些做出盤算,做出下一步的部署。
同時,此事目前不一告訴李順,一旦李順知道了,衝動之下他會做出魯莽的舉動,說不定會帶人回來殺進檢察院反貪局去救人,那事情就真的鬧大了,後果會無法收拾。
我反複琢磨著事情的可能性,反複斟酌著事情下一步的去向……
我知道,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衝動是魔鬼。
或許此時正有人在暗處看著我,等待我衝動,或者等待李順衝動。
冷靜,冷靜……我在心裏不停地提醒著自己,努力讓自己焦慮不安的心鎮靜下來。
我知道,我必須盡快將秋桐救出來,必須要盡快,拖延一天,秋桐就要在裏麵多受一天的罪。
想到此時秋桐正深陷險境,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飛到星海去,又不由心裏陣陣作痛。
感覺飛機在天上飛地太慢了。
好不容易等到飛機降落在星海,我提著行李快速出了機場,方愛國正在出口等我。
“走,上車!”我短促地說了一句。
上了方愛國的車,方愛國說:“易哥,去哪裏?”
“先回市裏!”我說。
方愛國開車直奔市區。
“秋桐的事情,知道了不?”我說。
“知道了,剛知道的……”方愛國邊開車邊說:“易哥,我們都在等你回來拿主意,你說,現在需要我們做什麼?”
“你們想做什麼?”我說。
“我們……我們想把秋桐救出來……她出了這樣的事,我們怎麼向總司令交代?”方愛國說。
“你想怎麼救她出來?”我看了方愛國一眼。
“秋桐是被檢察院的人帶走的,不行的話,我帶著他們三個人,晚上動手,直接去把秋桐硬搶出來算事!”方愛國說:“我已經讓他們三個在做準備了,準備武力營救!”
“胡鬧,愚蠢,做事不用腦子,”我最擔心的就是方愛國他們會這樣幹,如果我今天不趕回來,說不定他們真的會采取武力的辦法營救秋桐,那樣局麵將會更糟糕。
“那……怎麼辦?”方愛國說。
我沉思著,一時沒有說話。
“如果我們不能迅速把秋桐救出來,那我們就必須要做一件事!”方愛國說。
“什麼事?”我說。
“必須將此事向總部彙報,等總部的指示!”方愛國說。
“不行!”我斷然否定。
“我認為必須要這麼做,秋桐出了事,如果耽擱拖延造成了嚴重的後果,這責任誰也無法承擔。”方愛國堅持說。
“我說了,現在不可以給總部彙報,如果出了事,責任我來承擔。”我說。
“副總司令,恐怕這不是你能承擔地起的,我必須要對總司令負責,我必須要將此事給總司令彙報。”方愛國說。
“你想違抗我的命令?”我說。
“不敢。”方愛國說。
“那就不要這麼說。”我說。
“但是,我首先要對總司令負責,然後才是對副總司令負責,我不想違抗你的命令,但我更要聽從總司令的命令,這事不是小事,不及時彙報,我就是失職,就是玩忽職守,就是對革命事業的不忠誠,就是對總司令的不忠誠。”方愛國固執地說。
“現在你們是在星海,是在我的直接領導下,我不否認你要先對總司令負責,但是,在星海,你首先要聽從我的命令,否則,我可以對你采取紀律製裁……”我威脅方愛國。
“雖然我們在星海是直接聽從副總司令的指揮,但是,遇到重大的事情,我們是必須要先向總部彙報的,可以直接向總部彙報,這是總部給我們的指令和要求,我這麼做,不是對你不敬,而是對革命事業負責,對總部負責,是在按照總部的指示做事……如果副總司令認為我是在違抗你的命令,如果副總司令要對我實施紀律製裁,那我也認了,我甘願接受副總司令對我采取的一切製裁措施,愛國自從追隨總司令起,早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長官即使要槍斃我我也不會反抗……但是,不管副總司令如何懲罰我,我都必須要履行自己的職責……這也是紀律!”方愛國絲毫不退讓。
我一時有些拿方愛國沒辦法了,深呼吸一口氣說:“這樣吧,你給我點時間,給我48小時,如果兩天之內救不出秋桐,你再向總部彙報,可以不?”
“是,聽從副總司令的命令!”方愛國痛快地回答,輕輕舒了口氣。
我們各自退了半步,算是達成了妥協。李順搞的這種管理體製,讓我經常陷入被動中。我其實沒有責怪方愛國的意思,站在他的角度,我理解他的想法。但我也知道,無論如何是不能允許他向總部彙報這事的,起碼目前不行,萬一李順要是發了飆,真的帶人殺回來,或者命令方愛國他們武力營救,那事情就會糟糕透頂,無法收拾了。說不定暗中有人正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這樣做正中對手下懷。
我無可奈何地狠狠瞪了方愛國一眼,陡然感到壓力增大了,這壓力一方麵來自於不知是誰的對手,另一方麵來自於方愛國。
雙重壓力之下,我要如何操作解決此事呢?我苦苦思索著。
“對了,小雪呢?”我問方愛國。
“小雪昨晚在總司令父母家過的,昨天下午接過去的。”方愛國回答。
如此,秋桐被帶走的時候,小雪不在跟前,我稍微鬆了口氣,對方愛國說:“送我到小雪爺爺家。”
我想先見見老李。
快到老李家的時候,突然接到了老李的電話。
“李叔,我正在往你家去!”我短促地說。
“我不在家裏!”電話裏傳出老李的聲音。
老李不在家,我忙衝方愛國做了個手勢,他將車停在路邊。
“阿桐出事了……”老李說。
“我知道了,我就是為這事去找你的,你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找你!”我說。
“我現在海邊釣魚,你不要過來找我,周圍我感覺有可疑的人在晃動……我現在是邊釣魚邊給你打電話的……”老李說。
四哥覺察有人在監視他,老李周圍也有可疑之人,這讓我感到事情或許沒有我之前想象地那麼簡單。
“我剛才托以前的熟人打聽了下,檢察院是接到舉報把阿桐帶走的,涉及經濟問題,具體數額不知道,隻知道是有人舉報,而且,似乎證據還比較確鑿……”老李說。
“哦……誰舉報的?”我說。
“不知道,我現在能知道的隻有這麼多,我委托的人也沒有告訴我更具體。”老李說。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說。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不知道涉案金額到底是多少,不知道涉案金額,就無法判斷事情的嚴重程度,也不知道涉案的性質和類型,”老李說:“不過我想了,不管事情到了什麼程度,我都必須要相信阿桐,相信她一定是清白的,這孩子我了解,她是絕對不會在經濟上出問題的……這裏麵一定有蹊蹺……所以,我想,我豁上這張老臉,不管管用不管用,都要想辦法救出阿桐,為她洗清冤屈……我想直接去檢察院一趟,找檢察長,不行的話,我就直接找雷正,再不行,我去找喬仕達……”
“依你現在的狀態,你覺得他們會見你嗎?即使見了你,他們會給你麵子嗎?”我問老李。
老李沉默了片刻:“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辦法,必須要試試!”
“你有沒有想到,或許早有人算計到你會如此去做,早有人正在等找你去找呢?”我繼續說:“如果你這麼做,會不會不但對事情的解決毫無幫助,反而你又落入了別人的圈套呢,反而你又被人利用了呢?”
老李歎息一聲:“這一點,我想到了……我知道這裏麵或許是個很大的陰謀,是個環環相扣的圈套,但不管如何,我不能眼看著阿桐落難不管,即使我現在不行了,我也要盡全力去做……小雪不能沒有媽媽……”
“李叔,要不這樣,你呢,先緩一緩,先不要做任何舉動,我這邊再想想辦法,如果我這邊不行,再去找你,你的想法作為最後一步萬不得已的措施,可以不?”我說。
“你有什麼辦法?”老李說。
“現在還沒有,不過我會努力去想,我想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到底是誰在搞鬼,你現在可能被人監視著,不要到處走動了,就呆在家裏,電話也不要輕易隨便打!”我說。
老李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說:“那也好,我先等等看……這事你阿姨不知道,小雪也不知道,我故意瞞著的……但也隻能瞞一時,阿桐要是時間長了出不來,早晚她們會知道的……還有,阿順現在還不知道,時間久了,他也會知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阿順知道後會胡來……”
“李老板那邊我們暫時不會告訴他的,我都安排了!”我說。
“那就好,先這樣吧。”老李掛了電話。
和老李打完電話,我沉思著。
事情變得有些複雜了,老李和四哥似乎都被人跟蹤監視了,老李被監視,這說明此事一定和雷正或者伍德有關,四哥被監視,就不好說了,四哥是秋桐的駕駛員,秋桐出事,駕駛員往往也會被調查,監視四哥的人是伍德的人還是辦案人員呢?伍德似乎現在並不知道四哥的真實身份,四哥是沒有暴露的,那麼,如果是這樣,監視四哥的人就是辦案人員,但辦案人員有必要監視四哥嗎?直接叫去問話不就可以了?似乎檢察院的還很少有幹跟蹤監視這樣的事情的,一般公安的會做出來。
從剛才老李打聽到的情況看,似乎並沒有什麼價值,隻是知道秋桐是被人舉報的,涉及經濟問題,數額和性質都很模糊,不明確。
那麼,這到底會是一個怎麼樣的事情呢?事情的原委和真相是什麼呢?我坐在車裏苦苦思索著,琢磨著有可能的人選,根據目前掌握的跡象分析著事情的可能性,逐步清理著自己的思路……
漸漸地,我的注意力在幾個可疑之人身上盤旋,漸漸地,我梳理出了一條自以為有可能似乎合乎情理但依舊有些模糊的暗線。
這時,我想起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