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傑忙迎了上來,看到伊詩語眼圈紅紅的,忙問道:“夫人,老板他沒事吧?”
“沒事。”伊詩語依舊平靜的說道。盡管她的內心現在還翻湧悲傷的情緒。
這幾天,伊詩語一直過得恍恍惚惚,因為長時間的奔波勞累,再加上懷孕,她被診斷出嚴重貧血,所以時不時就會頭昏眼花,為了不出意,這幾天她都在房間裏沒出去,有時幫著斯姆特先生查案例找有例的證據,有時發發呆,想想藍嘯雨,默默的抹抹眼淚。
藍爵有來看過她一次,他有明確的跟伊詩語表示,他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但他不會幫藍嘯雨指控自己的親生母親,隻因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伊詩語雖然理解她的苦衷,但也忍不住求了他好久好久,他最終還是沒有答應。
俞心婷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邊,還是趕過來陪她了。看到伊詩語因為奔波勞碌而日漸消瘦的,心疼得掉淚,一邊抹眼淚,一邊埋怨藍嘯雨:“藍嘯雨是鐵石心腸嗎?瞧把你折騰成什麼樣了啊!他怎麼能對你這麼殘忍!”
伊詩語無奈的搖搖頭:“他也很無奈的……他這也是出於為我好吧……”
“你都成這樣了,還為他說話!”俞心婷心疼的埋怨道。
轉眼,開庭審判的時間到了。
開庭那天,俞心婷陪著伊詩語去的,藍正謙和藍爵也來了。
兩人坐在旁聽席上,聽著警方代表律師對藍嘯雨提出控告的一條條罪狀,但她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被告席上的他,他的表情很從容淡定,轉頭看到伊詩語,唇角還染上一抹輕鬆的笑意。那笑容看起來依舊不羈,依舊不可一世,依舊俊美迷人……儼然沒有一點階下囚的落魄感。伊詩語從他的那抹笑裏看到了灑脫,那應當是如釋重負後的輕鬆吧。
伊詩語看著他的表情,突然覺得有些理解他了。昔日的他,是何等的驕傲,何等的霸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如今,淪為階下囚之後後依然這麼從容不迫,依舊保持著那股高貴堅毅的姿誠。如果讓他在監獄裏呆個十年二十年,那還不如讓他選擇灑脫的死……
怪不得他那天一直說著自己離開之後的事情,原來他早就下定決心了……伊詩語所有的努力不過證明了她對他執著的愛而已,一點用都沒有。
俞心婷感覺到了伊詩語的不安,因為她握住她的手緊緊的,連掌心都起了汗。於是,俞心婷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呢,一定會沒事的。”
“不,不好,一點都不好,藍嘯雨已經放棄了,在我都沒放棄的時候,他卻早已放棄了。”伊詩語雖然在跟俞心婷說著話,但眼睛直直的看著被告席上淡定自若的藍嘯雨。
“詩語,有些事情我們既然無法改變,就學著接受吧。”俞心婷輕輕的說完,又握了握伊詩語的手。
伊詩語平靜的說道:“我隻是覺得不甘,我不甘心……明明可以爭取的,他為什麼要選擇放棄,他明明就是被陷害的!為什麼要去背這個罪名!”
“小語,噓——別激動,先聽聽看,在法官沒宣判之前,一切都還不一定呢。”俞心婷安慰道。
順利的開庭,各方律師表現得都很好,辯論很精彩,斯姆特先生的能力讓全場驚豔,盡管是一場必輸的官司,也被他打得有聲有色。休庭之後,伊詩語去找他聊了一下。
“斯姆特先生,那份藍正謙的證明詞為什麼不能當證據拿上法庭?”伊詩語不解的問道。
斯姆特先生看著他,一臉無奈的說道:“關於這份證明詞,我跟藍先生討論過,他堅持不讓拿出庭。”
“可是為什麼?!”伊詩語一下子就炸毛了,她好不容易去求來的證據,他竟然不讓用,憑什麼?!他就這麼想死嗎!可死在哪裏都比死在監獄裏好啊!伊詩語現在心裏越來越氣惱。
斯姆特先生沉默了一下,說道:“當時,他是這樣跟我說的,他說,與其苟且偷生於囹圄之中,不如逍遙自由於另一個世界。我想,藍先生是個驕傲的人,他寧願選擇死,也不想在監獄裏苟延殘喘。
聽了這話,伊詩語失望極了,她後退了一步,傷心,絕望,但更多的是失望,原來一直都是她在一廂情願,原來他寧願選擇死也不要努力的活下去跟她在一起。虧她還信誓旦旦的說要等他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原來在他心中是早就將他們母子放棄了的!
他怎麼這麼狠的心啊!伊詩語忍不住撫了撫肚子,喃喃自語道:“寶寶……爸爸一心求死,媽媽沒辦法了,媽媽真的沒辦法了,媽媽一已之力救不了爸爸……”
再次開放過,再次辯論,伊詩語已經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因為一切都沒有用了,不論她和斯姆特先生做多少努力,都沒有用了,結果已經定了的。
結案陳詞的時候,斯姆特先生就簡單的說了幾句,因為他已經默認了藍嘯雨的罪行,辯無辯了,隻是幾句官方的概括而已,再多說就變成了當庭倒戈了。
伊詩語去找藍正謙要的那份證明詞始終沒有出現在法庭上。伊詩語一直用一種怨恨的目光看著藍嘯雨風輕雲淡的樣子,她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終於到了宣判的時候,伊詩語已經不再抱有希望了,她閉上眼睛緩緩的仰起頭,等待著那幾個字被宣布。
“被告人藍嘯雨,罪名成立,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力終身。被告人凱特琳娜,罪名成立,判處有期徒型15年,剝奪政治權力終身……”
伊詩語的心徹底碎了,她睜開眼睛看著藍嘯雨,藍嘯雨看到她在流淚,皺著眉頭衝她一笑,這五味雜陳的一笑,令伊詩語心痛如絞,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他將要麵臨的是死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