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詩語知道事情會很難,但沒想到會這麼難。那位律師見到伊詩語的第一句話便潑了一盆冷水。
“伊總,案子我可以接,但您要做好心理準備,藍總的案子,勝算幾乎為零。”
零……
也就是代表藍嘯雨一定會死嗎?也就是藍嘯雨生還的希望是零?
不對,幾乎?還有個幾乎……
幾乎不是絕對!
伊詩語身體一震,臉色唰的一下蒼白,幾乎支撐不住,但還是挺了過來,她怎麼會不知道勝算幾乎為零,她心時早就有底的,隻是想為自己努力一把,哪怕有一絲絲的希望,她也想去試一下。
伊詩語喃喃的說道:“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還請斯姆特先生多費心,有任何需要我配合的事情,我會盡量滿足。”
斯姆特律師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們先業梳理一下這件案子的整個過程,然後找出重點,隻要把這個重點部分推翻,也許藍總就有一線希望。”
“好……”
“這件案子的重點是參與販毒和洗黑錢,走私和涉黑這兩條罪名,隻警方的推論,並沒有實際的鐵證能證明,到時候法庭上反駁幾句的話,法官就會不予考慮的。現在我們把重點分為三點,重點一是警方手裏的證據能證明藍氏參與了洗錢案,一係列的財務報表和交易合同都是鐵一樣的證據,我們動不了,其實這些是證明藍氏有罪的,重點二是那張企業經營許可證上的法人代表是藍嘯雨的名字,這張證明可以讓藍嘯雨與重點一的罪名劃等號。我們唯一的方法就是想辦法證明,那張企業經營許可證上的名字是在藍嘯雨不知情或者不同意的情況下被更改的。重點三,警方現在還追加控告藍嘯雨故意殺人罪。”
一旁的阿傑說道:“這張證明確實是在老板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更改的,是凱特琳娜改的,與泰國犯罪集團合作的事情也是她一手促成的。目的就是陷害老板。殺人罪是正當防衛,因為藍斯當時挾持了伊小姐。”
伊詩語忙問道:“凱特琳娜的情況現在怎麼樣?”
斯姆特律師笑了笑,說道:“她現在也已經被警方拘捕。”
“我能不能去見她?求她把真相說出來,那藍嘯雨是不是就能脫罪了?故意殺人罪的話,我可以出庭為他作證,證明是藍斯挾持我在先,他隻是為了救我,才誤殺了他。”伊詩語眼中閃爍著一絲興奮。
斯姆特律師笑了笑,說道:“第一,凱特琳娜這樣做的目的就是送藍總去監獄,並且已經到了不惜犧牲自己的地步,你覺得她可能會再幫他脫罪嗎?第二,她現在也是本案的主犯,是不能作為證人幫主犯脫罪的。而且不管故意殺人罪成不成立,這一條商業犯罪就足夠要他的命,這件案子實在太大了,我十幾年的職業生涯,有史以來接到過最大的案子。”
“那還能有什麼辦法?”伊詩語失望的歎了一口氣。
“隻能想辦法找其他證人。”斯姆特律師說道。
可是誰能證明呢?誰能證明呢?伊詩語皺著眉頭思索著。
阿傑說道:“夫人,也許藍老爺子能幫上忙,畢竟,藍氏是他一手創起來的。”
藍正謙……伊詩語默念了一下他的名字,猶豫了一下,說道:“好,阿傑,我們去見他。”
藍家莊園的林蔭道上,車子緩緩的開著。伊詩語抬頭往車窗外望了望,周圍場景如舊,花花草草依舊長得很茂盛,然而再好的風景伊詩語現在也無心再賞。
依稀記得第一次來藍氏莊園,是那場家宴,同樣是坐在車裏,當時她旁邊坐著的是藍嘯雨,而現在,她旁邊空空如也。
伊詩語很快便見到了藍正謙,當然,藍老爺子見到親生女兒主動來見他還是很激動的。
“小語,好久不見了。”藍正謙看著伊詩語很欣慰的說道。
再見藍正謙,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可能是削瘦了的原因,臉上的皺紋比先前多很多,頭上的白發也多了一些,一件黑色的袍子穿在身上,跟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看起來至少老五歲。
“好久不見。”伊詩語依舊對他非常冷淡。如果不是要求他替藍嘯雨脫罪,她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跟他說句話就不錯了。
“小語你瘦了許多,是過得不好嗎?”藍正謙心疼的說道。
伊詩語順水推舟說道:“當然不好,我孩子的父親都被送進監獄了,我能過得多好?”
藍正謙一怔,藍氏出事他是知道的。
“你是說,嘯雨已經被抓起來了?”
“嗯。”伊詩語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希望你能幫他脫罪。”
藍正謙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我有三個兒子,兩個都在監獄,我的夫人也是。這一定是我的報應,這是老天給我的懲罰。我認了。”
伊詩語說道:“是的,這是懲罰,不過這懲罰很不公平,他們都是無辜的,不應該因為你的過錯而遭受到懲罰。”
藍正謙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看到他們鬥得你死我活,最受折磨的是我的心。凱特琳娜太偏愛藍斯了,藍斯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
“這些恩恩怨怨都過去了,誰都有錯,誰都有對,沒有人能說得清,我也不想再糾結在裏麵了。凱特琳娜的案子想必你也很清楚個中實情,我想請你為藍嘯雨作證,幫他脫罪,洗刷罪名。”伊詩語說得很直接。
“凱特琳娜那件案子實情我確實不是很清楚。”藍正謙說道。
“不清楚沒關係,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證,藍嘯雨所有的罪名都是凱特琳娜陷害的,她不惜以毀滅自己的方式來置藍嘯雨於死地。”伊詩語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明白了。”藍正謙愁著眉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嘯雨對我來說與親生兒子無異,我會盡我能保他的,我先寫一個證明詞,你拿去給律師可作為出庭證據使用,如果需要我出庭的話,再通知我。”
說著,藍正謙找來了紙和筆,刷刷的在紙上寫了起來。
拿到證明詞的那一刻,伊詩語朝藍正謙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謝謝……那我先走了。”
轉身之際,藍正謙重重的咳了幾下,臉色都憋紅了。
伊詩語轉過頭,看著他說道:“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藍正謙吃力的擺了擺手,順了幾口氣說道:“不用……老毛病了……”
伊詩語心裏還是些不忍,說道:“那您多保重,我先走了。”此行比伊詩語預料中要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