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站在我家門口,他提著一大包菜。前男友大聚會了這是,我視而不見,徑直走入樓內。
江河攔住我,“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我,“我不想知道,也不相信你。”
他語氣冷硬,“梁辰!”
那種語氣像極秦廷敬,他們這種處於食物鏈頂層的人,都喜歡不動聲色威脅人。說完就立刻反應過來,他換上和煦溫柔的臉,“梁辰,我隻是想見見你。”
演,繼續演,我冷眼旁觀。
“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離開你半步。”他放低聲音哄,“回家,我給你做飯吃好不好?你以後什麼都不用做。家務我來幹,飯我來做。”
我冷冷說,“認識我之前,江河家連一瓶醋都找不出來。我手把手教他做飯,結果他連煮牛奶都會弄焦。他表麵幹幹淨淨,背地裏是邋遢鬼,衣服給周工阿姨洗。我讓他去做家務,他會耍滑頭到我怒不可遏。”
溫柔瞬間凝結成冰。
我,“你的確很完美,把家裏打掃得整整齊齊,做飯也很好吃。就像老天爺聽到我的呼求,把江河身上的壞毛病全剔除掉了。”
他,“你不喜歡嗎?”
我,“秦廷敬也問過我,為什麼他富有英俊我卻不會愛他。現在你也問我,為什麼你事事包攬我卻不喜歡你。不喜歡就不喜歡,你把月亮摘下來給我也沒用。”
我呼氣,“我不想拆穿你是誰。你為國家舍生取義,是英雄,我敬佩你。但請不要愛我。你愛我,這讓我很惡心。”
“為什麼?我愛你,會比任何人多。”
“愛?請問愛是恐嚇嗎?是欺騙嗎?是誘間嗎?是囚禁嗎?”我好笑,“你甚至害死了我的愛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對不起,這不叫愛,這叫變態。”
“我當時的身份很特殊,我沒有辦法以正常人的身份去愛你。所以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現在我好不容易……”
太搞笑了,“每天起床麵對一張陌生的臉,這算正常人嗎?”
他手裏的塑料袋著落在地,騰一聲。
“您為什麼愛我呢?不就是您對我見色起意。我但凡表現得稍稍順從一點,你大概率會把我當成一個庸俗女人,當場弄死我。”
他沉默。
我疑惑,“一個兩個都要逮著我這頭羊薅?我有什麼值得你們薅的?我兢兢業業學習工作,礙著你們什麼事了?”
他,“對不起。”
我,“不用對不起,麻煩你離我的生活越遠越好,最好是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我走,他拉住我的手腕,我甩開。
“梁辰,我們試試好不好?你都沒有試過跟我在一起,為什麼要提前拒絕呢?”
還真是固執啊。
“首先,我沒有辦法接受別人用江河的臉說愛我,你越說,我越覺得你是個殺人犯,我就越惡心。其次,我們永遠沒有可能,你和秦廷敬是一路人,陰險歹毒草菅人命。秦廷敬殺了我五次,你也可能殺我五次或者更多。別用什麼情情愛愛忽悠我,我不信。你想要什麼可以直接說,隻要你留我一命,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給你拿來。”
我等待他提出條件,可他咽了好幾聲,才“吃一頓飯好嗎?”
無奈歎息,“不說就算了,以後想利用我的時候,麻煩您提前打個招呼,送死擋槍都行。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梁辰,算我求你好嗎?就是一頓飯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我沒有和陌生男人吃飯的習慣。帶你回家,等於羞辱我自己。以後也別來了,我很煩,學業很忙。”
我走了幾步,突然站定轉身,十分真摯,“考科學院這件事,無論你是不是自願,我都感謝你替江河邁出了那一步。還有,希望你好好隱瞞這一切,對江河爸媽好一點。”
他沒有再攔我。
我進門扔了包,脫了衛衣冷帽,走入衛生間打開淋浴。水瀑灌進頭發、毛衫、牛仔褲、鞋子,流入下水道。
我沒有多麼難過。
一個精通於詭計的人,心,隻會越來越冷。
我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裹著浴巾從屋裏走出來。外麵好像又陰天了,是要下雨。
我不喜歡下雨天,陰沉沉的,在人心口裏塞著一團烏雲。
boto不會安分守己得當一個溫柔體貼、愛而不得的悲慘情人。他蟄伏於溫柔皮囊下,也揮舞著刀叉,等待吞吃秦氏屍體。
他會放過我嗎?應該不會。
像秦廷敬那樣,把我做成骨架,永遠地呈列在展示架上。
想想都嘔上心頭。
時間很快到六月中旬,考試。
答題手感不錯,應該能過。裹了大衣,順道去超市買點吃的喝的。沒有了尹灃的推波助瀾,我的生活,平靜得幾乎沒有起伏。
考試過後的第三天,趙柯敏約我在街邊喝兩杯咖啡,他還帶了兩位同事。我匆匆趕來,看到咖啡廳外坐著的三個人,恍然。出門見麵還要帶個人,不就生怕鬧出點花邊嘛。
口罩一摘,臉上全是抓傷,看起來是被女人毆打所致。
“怎麼了這是?”
趙柯敏麵紅耳赤,“你應該懂的。”
其他兩個人側過眼去看路邊。
“秦小姐不跟你好了,她主動和你提離婚了?”
趙柯敏點頭,“嗯。”
“那就離唄。”
“她讓我淨身出戶。”
服務生送來咖啡,我接過來,喝了口,椒鹽摩卡。口味奇怪,不怎麼好喝。
“你不是還掛著秦氏執行總裁的名號,拿著不少股票,也不算淨身出戶了。”
趙柯敏嘴唇起皮,“隻是一個執行總裁。”
我嗬得笑了聲,“我之前建議你好好去哄秦榮玥,你哄了沒?”
趙柯敏捏著紙杯,“她背叛了我。”
行吧。
“那我沒辦法,要錢還是要臉,你自己選。”我轉動咖啡杯,“說句實在話,你沒有選擇的機會。秦氏的一切本來就不屬於你,貪圖太多,又把尊嚴看得太重,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最關鍵的是,你還沒有腦子。
趙柯敏,“我跟你做交易。”
學聰明了。
“說出來我聽聽。”
“我告訴你尹灃和秦氏的交易,你幫我處理秦榮玥。”
毫無吸引力的條件,還不如給我兩千萬。
“尹灃和董事的交易就是沒有交易。”我喝口咖啡,“尹灃太聰明,太狡猾,他和秦氏八字太合,董事會們就非常看好他。你該不會不知道,尹灃已經是董事會成員了吧?”
趙柯敏捏著咖啡杯,“你怎麼知道的?”
你當誰都是你嗎?目光短淺。
“尹灃跟我說的。”
趙柯敏手指顫抖,“他連這個都告訴你?”
我,“不用告訴我啊,上網一搜就有。他占比挺高的,算大股東啊。你入贅這麼久,都不知道秦廷敬曾經把一大半資產寄放在尹氏嗎?秦廷敬現在差不多等於一個死人,尹氏的資產全黑在尹氏名下。尹灃就是用投資的名義把這錢洗白給秦氏啊,說起來,那筆錢能讓他成為秦氏的實際控股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入夏,趙柯敏的腦門上泌出一層薄汗。他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汗,“那,那現在怎麼辦?”
廢物。
“要麼死皮賴臉哄秦榮玥把她手裏的錢給你,要麼趕緊離婚,當個不痛不癢的執行總裁,靠那一點股票過日子。你接觸了蠻多秦氏機密吧,我想他們也該忌憚這點,給你口飯吃。”
“嗟來之食?”他自嘲,“這種日子還要過一輩子?”
他身上是burberry黑色風衣,西裝是定製的,價格不菲。我舔著牙齦。人這種東西很有趣,有了十萬會想一百萬,有了一千萬會想一個億。欲望太重,溝壑難填。
“趙柯敏,你要記得,你以前連500塊也拿不出來。穿了兩天burberry,就真把自己當成richer了。”
“我給你一億。”他咬著牙,“隻要你幫我處理了秦榮玥,我給你一個億。”
好家夥,一個億,近乎等於他手裏全部股票。
真為難你了。
“口說無憑,你先把錢付了再說。”
“我現在還拿不出這麼多錢,得你完成後,我再給你。”
也不是沒腦子,學聰明了不少。
“那好。付我定金。”
“你要多少。”
我勾唇,“一百萬。”
他疑惑,“就這點?”
我,“當然啦,我把賬戶發你,你轉過來就行。”
趙柯敏糾結了一會兒,“你需要資料或者跟你彙報動態嗎?”
我,“不需要。不過,你為什麼不找尹灃,要來找我。你抱尹灃大腿不是更容易一點嗎?我想這個世界上最想弄死秦榮玥的人一定是尹灃。”
趙柯敏捏著紙杯,近乎捏扁。
“沒事,記得錢備注成私人贈予哈。”
我轉頭走。最近可以放鬆一周,無業遊民的重點任務是,去京城拜訪一下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