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是被吵醒的。
嘰嘰咕咕
嗡嗡嚶嚶
吧唧吧唧
周毅脾氣不好,睡覺的時候尤其大,所以他先是皺了皺眉頭重重地嘖了一聲,但是那嚶嚶嗡嗡的聲音仍舊是不絕於耳,最後周先生爆發了,霍地一聲坐起來朝聲音來源處吼道,“吵你奶奶個鴨小腿兒啊吵,信不信老子削你!”
很好,周毅聲音一出,周圍安靜了,閉著眼睛的周毅滿意了,準備倒下去繼續睡,但是一個聲音阻止了他,“嘿,夥計,你還好嗎?”
“你閉嘴我就好了——”周毅不耐煩地甩出一句話,然後又頓了一下,這聲兒不太熟啊,於是閉著眼睛的周先生睜開了眼睛,然後他——愣了。
站在周毅麵前的兩個人,噢,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兩個人身魚尾的家夥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周毅。
周毅呆呆地伸出手指向那兩個家夥,半天也隻吐出了兩個字,“你們——”
大概是周毅臉上的表情實在太不好,兩個家夥擺著魚尾湊到了周毅的麵前,萬分關心的東摸摸西碰碰,各自說著詢問的話。
“嘿,雷,你沒事吧?有哪裏疼嗎?”
“傷口已經漸漸在愈合了,難道你內部受了傷?哦,我的天啊,如果是這樣那麻煩可就大了,雷,你真的內部受了傷嗎?”
“應該不會吧,我剛剛檢查過了,除了外傷別的沒有什麼啊。”
“你確定?”
“呃——也不是那麼確定。”
“……”
“我說……”看著在自己麵前摸摸戳戳了一通又開始進行熱火朝天的討論的兩隻人魚,周毅終於出聲了,他成功的將二人的注意力投注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說出了一句又熟爛又狗血的台詞,“我是誰?你們是誰?”
好吧,接下來兩隻人魚的反應也在周毅的意料之中,呆滯——變色——不可置信——最後一人一邊撲上來顫顫巍巍地開口,“雷,你在說什麼?”
周毅很入戲,“我說,你們是誰?我又是誰?”
其中一隻人魚在周毅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然是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噢,雷,快告訴我,這隻是你和我們開的一個玩笑,快點!”
周毅此時發掘出了他的影帝潛質,表情依舊茫然,“雷是誰?你們又是誰?”
這一句話徹底將那隻人魚擊垮,他表情崩潰地對另外一隻人魚喊道,“拉夫爾,雷他果然內部受了傷,說不定磕到了腦子!這、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麵對著這隻大喊大叫有些抓狂的人魚,另外一隻人魚顯然也有些慌了,他遊上前抓住這隻人魚的肩膀力圖使他冷靜下來,“嘿,艾佛,鎮靜一點,鎮靜一點好嗎,也許情況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糟。”
那隻叫做艾佛的人魚顯然沒有被這隻叫做拉夫爾的人魚蒼白的話語所安慰,“你叫我怎麼鎮靜,雷他居然不知道我們是誰也不知道他是誰了!”
“好吧,好吧,安靜,安靜一會兒,好嗎?我來,我來看看,”艾佛的尖叫讓拉夫爾的神情也開始不安起來,他幾乎強製性地讓艾佛閉上了他的嘴巴後才轉過身重新麵對向一直安安靜靜坐著的周毅,“嘿,夥計,這個時候可不是個開玩笑的好時候,所以,看著我,說真話,好嗎?你是在逗我們,對吧?”
可不就是逗你玩兒——這是此刻周毅心中的想法,但是麵上依舊不顯,保持演技的超常水平發揮,“什麼玩笑?你們究竟是誰?而我——又是誰?”
很好,再一次的開口直接讓艾佛哭出了聲,“怎麼辦,拉夫爾,我們闖大禍了,雷的腦子磕壞了。”
而那隻叫做拉夫爾的人魚顯然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他鬆開了握著艾佛肩膀的手,有些魂不守舍。
周毅在一旁冷眼看著一個哭的抽抽噎噎,一個像沒了魂似地不知道在發什麼呆,低頭重新看了一眼自己的孔雀綠色的魚尾,在心中罵了一句國罵後重新一臉茫然地看著那兩隻人魚開口問道,“為什麼我磕壞了腦子你們就完蛋了呢?”
拉夫爾看了周毅一眼,沒說話,而艾佛則哭的慘兮兮的湊到周毅麵前解釋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別人一定會看出來的啊,這樣他們不就知道你受了傷的嗎,那也就知道了我們去了禁地,然後族長就會知道了,族長知道了我們的爸爸就會知道,結果一定慘透了!”說到這裏艾佛好像想起了什麼傷心往事,哭的更厲害了,而一旁的拉夫爾臉色也白了三分。
周毅被艾佛哭的腦袋疼,他舉起手對艾佛做了個停止的動作,“有誰知道我們去過禁地?有誰知道我受傷了?”
“沒、沒有人。”艾佛打了個嗝答道,“我們是偷偷把你帶回來的。”
周毅聽後點點頭,一步一步引著艾佛的思維跟著自己走,“所以,沒有人知道我們去了禁地,也沒有人知道我受了傷。這樣的話,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難道什麼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