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坡腳漢(1 / 2)

悠悠的長廊,陳舊而又暗黑,所有的房門、從正中間的那深凹進去的電梯口處,分為南北兩部分。

而,九樓住院處醫生的護士站,就在電梯口的南邊第一個門,通透的玻璃拉門上的玻璃,總像鍍著一層悠悠的灰色霧氣。將裏麵的白衣天使,映照的亦幻亦真的。

尤其是在這個散發著死亡氣息夜晚的走廊中。一股股哀怨的氣息,從每個緊緊關著的門縫處溢出來,逐漸的將這層總也散不去的寒冷,聚集在那玻璃拉門上。

有一個穿著紅色毛衣的女人,坐在對麵的長椅上,她靠在冰冷的、雪白的牆麵上。那,看不出是因為憂鬱、疲憊、還是習慣的眼睛。她就這麼久久的看著眼前這玻璃拉門後麵,一麵淺藍色的布簾,發呆著。

淩晨五點四十分,終於,身後的房間裏,傳出一陣很輕微的騷動。

這時候,東北的早晨還很黑,甚至窗外還會聽見鞭炮的聲音。

今天是正月十二,一九年的鍾聲餘音未散,十幾個人圍堵的房中,就傳出低聲哭泣的聲音。

很低,很小心,好像怕吵醒那一個個緊緊關閉後麵的恐懼,和膽怯。

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專業的撿煉師,一身黑衣,就像另一個世界來的死亡使者。

雖然個子很小,但手腳麻利的讓人驚歎,各種規矩都在他這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最後蓋棺定論。

他像一個威風凜凜的統帥一樣,指揮著、這些六神無主的人,向那凹凸的電梯中堵塞著。

砰……電梯的門關上的時候,發出一陣巨大的響聲,震得女人那呆呆的眼神看了過去。

她什麼都沒看見,依舊是空洞洞的長廊,凹進去的電梯門。就連眼前護士站裏的布簾都沒有拉動一下。

女人有些奇怪,難道這麼大的聲音隻有她聽見了麼?

終於,她站了起來,剛要邁動沉重的步子時,她竟然突然停了下來。

南邊?北邊?嘶?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竟然記不得自己住在哪個房間了,或者她哪裏都不住,隻是在這裏等人?

不,她不記得了,但,她覺得自己在這張長椅上等待的時間真的太長了。

於是,她還是邁動了沉乏的腳步,順著腳尖指弄的方向走過去。

盡頭的左麵是水房,她知道,靠裏麵的房子是值班醫生的辦公室,然後是護士們的寢室,在然後?

她抬頭看了看……901?哦!應該是病房了,纖細的手指剛搭在房門上的時候,她還是停了下來。

當當當……空空的走廊中,傳來輕輕而又小心的敲門聲。

“有人麼?”

這是女人這輩子最輕柔的聲音,可,即使她這麼小心客氣,裏麵卻仍沒有人回應她。

“有人麼?”

她加重了聲音,卻還是沒有人回答她。

吱嘎……女人慢慢的推開門,她那因為膽怯而變得小心的臉上,有一種,入室偷竊的恐懼在她的眼中不停的閃動著。

最靠邊上的床上是空的,在推開一點,裏麵直對著的床也是空的。

終於,房門被徹底的推開,女人楞了一下,對麵的床也是空的。

這個房裏沒人?難道是回家過年了?是啊!大過年的,誰願意在這裏過年呢?

很快,女人就確定了一件事情,這不是自己住的那間房子,她的一條藏紅色的圍巾不在房裏。

轉身,她敲著902的房門,仍舊沒有人回答她,這次她竟然不是很小心了,她想裏麵也是沒有人的吧?

吱嘎……門推開了,和她想的一樣,空無一人,也沒有她要找的藏紅色圍巾。

903……904……都是空空的,女人不再膽怯,說話的聲音也恢複到了常態。

今天還在正月裏,怕是整個病房的人都走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