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嘶鳴,喊殺震天,一個個拿著長矛身披戰甲的士兵,近身交戰。
鮮血如潑墨般飛灑到高空,在落日的餘暉之中顯得極其壯烈。
她,醒了。腦袋嗡嗡作響,喉嚨有一絲灼燙之感,一時發不出聲音,且視線模糊,好像震動的攝像機鏡頭,麵對眼前的場景,她不由得眯了眯眼,想盡力看得清一些。
四周強烈的爆炸轟隆聲,地麵劇烈地顫抖,漸漸將她的聽覺、視覺都拉了回來。
她的感官木訥地回到了身上,才驚覺渾身疼痛,忽然,一縷溫熱的液體鋪麵而來,非常熱情地吻到了她的臉上。她莫名其妙地摸了把:靠!血!
還未明白過來,一支箭破空而來,還帶著生猛的餘勁,她起身躲避,被一具屍體給暗算了,跌了個嘴啃泥,一臉還衝在了泥坑裏,她悲劇地抹了一把,抬起頭來看到了一把大刀戳在泥地上,明晃晃的,她看到了自己的臉:“矮油媽呀!見鬼了!”
她後退,一屁股坐在了一個軟綿綿還有餘溫的“墊子上”,一摸有鼻子有臉,回頭一看,那人滿臉都是血,她腦袋一熱,大叫:“殺人啦!”至此,雨柔徹底清醒了!她膽戰心驚地起來就跑,腳底一滑,噗通一聲,就無比英勇地向前撲去。
一匹駿馬疾馳而來,嗖一聲從她頭頂躍過,她抱頭閉眼,還好還好,沒踩到她,她抬眼望去,心中震撼無比,這漫山遍野,全是——屍體?太強悍了!視覺衝擊爆好!都是古裝,難道是在拍戰爭戲嗎?哪個片場可以製作出如此大規模大手筆的場景,雨柔心裏一陣激動,一會得問問群眾演員在拍什麼電視劇,剛才真是太不淡定了,以為真的殺人了呢!
她拍了拍身邊的屍體:“喂,兄弟,醒醒,你們這劇叫什麼名字啊?”
雨柔見人家不搭理,撇撇嘴:“嗬,還挺敬業!裝死都一動不動!”
她伸手捏住了那個人的鼻子:“看你裝到什麼時候!”她捏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那個兄弟還是一動不動,雨柔納悶地放開了他,看了身邊橫七豎八倒著的人,她顫抖地伸出手指去探鼻息。
她的心在刹那咯噔停住了,她屏住了呼吸,又去探了探其他幾個人的鼻息,雞皮疙瘩一陣陣直往腦門竄,她的喊聲直衝天際,可是她卻不知道往哪裏逃,到處都是屍體,這像一個噩夢,她怎麼喊都醒不來。
沒錯,她一定是在做夢!她在天時利大廈執行任務,可能是睡著了!雨柔拍了拍自己的臉,這麼重要的任務她怎麼可能會睡著,難道是死了?可是身上的衣服還是原來的衣服,她對自己又是拍又是掐的!擦!她怎麼都想不起來後來發生了什麼,腦袋還在作痛!
她睜大眼睛看到了交戰的雙方,迅速轉移至一輛廢棄的戰車旁邊,戰車上還燃燒著點點星火,鮮血灑在熾熱的黃沙上,冒出咕嚕嚕的氣泡。煙塵從沙地上嫋嫋升起,映著將要墜地的夕陽,整個大地金紅色的,瑰麗壯絢。
溫熱的風摻著汗味,濃濃的血味,還有硫磺味。撲鼻的盡是鹹腥之味。她心底哀嚎著,這到底是在哪裏?難道真是的穿越了嗎?這不科學!她很確定她拆解的炸彈沒有發生任何爆炸!她怎麼就莫名其妙過來了呢?
又一支箭嗖得一聲從她的頭頂飛過,釘入了木車裏,鏗得一聲,羽尾在顫動著,入木三分!雨柔嬌弱的身板仿佛也隨著那箭尾抖了幾抖,她對著那支箭祈禱:“刀劍無眼,不要往我身上招呼啊!我是無辜的,就算是穿越了!那我一定是女主,而不是在這裏炮灰啊!阿門!菩薩保佑,黨和人民會祝福我的!”
她縮了縮腦袋,抱頭,像隻縮頭烏龜那樣躲在那架根本遮不住她全身的破車軲轆旁!接著又有數枚箭從她頭頂飛過。每一次呼呼聲之後,她的神經都會鬆一鬆,渾身出出汗,做做桑拿,慶祝自己還活著。
兩軍交戰太過混亂,戰場一望無垠,她若是隨便跑出去,那才是自尋死路呢,要不裝死吧?她還那麼年輕,可不想這麼早死了,於是,雨柔趴在屍體堆裏,每一具屍體都森森恐怖,可是能活下來再說吧,她咬咬牙躺了上去,還拔了把刀裝著中刀的模樣,她弄了點血抹在身上。
炮彈一個個落下來,發出巨大的響聲,有幾個還在她身邊爆炸,土渣子落了她一身,尼瑪!雨柔實在裝不住屍體了,這躺著也有中槍的危險!她一骨碌爬起來,找了塊盾牌,頂在頭上,就這麼一點一點地像隻甲殼蟲一般,往遠離廝殺的空曠處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