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曦眼帶凶狠:“若我能動彈,你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哈哈哈哈,你說的,我都信。”
軒轅幽夜打了個響指,馬車自動朝著南方而去。
外麵湧現無數的不生不死的幽兵,不停的吞噬方圓十裏內的活人。
王女帶著士兵突圍,那些幽兵卻是殺之不淨。
“該死,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原本帶著的數十個精兵,如今隻剩下幾人,而且渾身傷痕。
眼看著人越來越少,忽然,一陣刀光從天而降,幽兵瞬間化為灰飛。
“墨無淵!”
王女擺脫了幽兵,暫時鬆了一口氣,卻發現墨無淵身上滿是血跡。
“你怎麼了?你跑哪裏去了,楚雲曦被軒轅幽夜帶走了!”
“有人阻攔我。”
墨無淵沒有多說,隻是一雙瞳眸越發深沉了,他捏住手裏的刀:“楚雲曦往哪邊去了。”
“根本不知道,幽兵太多了,先劈開一條路,回去再作打算!”
“王女順著我來時的路,可以安全離開。”
墨無淵說完,人已經消失在幽兵群之中。
……
山河穀。
楚雲曦蘇醒過來。
發現自己被鐵鏈綁著,關在牢獄之中。
一道門打開。
軒轅幽夜從門外進來。
跟著進來的,不止軒轅幽夜,還有好幾個熟人,她師父閻少君、她姐姐秋無雲,以及不要臉的李玉真。
楚雲曦神色複雜的看著三個人:“嗬,我能來這裏,還真是不冤枉。”
閻少君道:“形勢比人強,徒弟你也知道,你師父我手無寸鐵,太子又身性殘忍,我若沒有貢獻,怕不是早就死於非命了。”
秋無雲冷著臉:“閻少君害了暮天,我要他償命,軒轅太子允諾了我。”
李玉真在一旁搖著扇子。
“哎,這麼有趣的事情,師兄當然要來看看不是?”
楚雲曦氣的心肝疼,自暴自棄:“廢話真多!既然被你們抓到,要殺便殺!”
軒轅幽夜拍了拍手:“好了,的確不是眾人敘舊的時候,國師,讓你的大弟子將木偶蠱給我吧。”
楚雲曦心中一驚。
軒轅幽夜笑道:“統領大人,我可舍不得殺你,我要讓你好好活著!”
李玉真那出一顆空心的鐵珠遞給軒轅幽夜,軒轅幽夜結到手裏,打開。
裏麵一隻鬼麵蜘蛛爬到地上,慢慢朝著楚雲曦爬過去。
楚雲曦腿往後縮了縮。
“軒轅幽夜,你想幹什麼?”
“木偶蠱寄生在這支鬼麵蜘蛛身上。”
楚雲曦麵色一白。
若被木偶蠱寄生,她雖然會有意識,卻不能自己控製自己的身體。
操縱之人讓她做什麼,她就會做什麼?
“你說,讓你做什麼比較好呢?統領大人。”
“我什麼都不會為你做!”
楚雲曦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還是被鬼麵蜘蛛刺到。
她清晰的感覺道那蠱蟲通過血液,進入自己的身體。
閻少君道:“讓我徒弟去取九霄令吧。”
軒轅幽夜道:“九霄令,在何處?”
“寧遠將軍身上。”
“那便先這樣吧。”
楚雲曦道:“休想。”
她欲圖自殺,然而木偶蠱已經開始慢慢控製她。
她眼睛,慢慢變得猩紅起來。
軒轅幽夜道:“還是先好生看顧著,再過兩日之後,木偶蠱便完全種下了。”
秋無雲冷聲道:“你允諾的,將閻少君的性命給我。”
李玉真搖著扇子輕笑:“太子殿下,你這允諾,給了多少人啊,明明說了,將我師父給我的。”
軒轅幽夜看向三人:“國師隻有一個,你們自己分吧,本太子就不打擾了。”
軒轅幽夜朝著外麵走去。
秋無雲冷眼看著閻少君,閻少君歎了口氣。
“無雲,我說過給你這次機會,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李玉真看了看被鐵鏈鎖住的楚雲曦,雙眼猩紅,甚是掙紮。
“師妹啊,不能反抗,就乖乖的享受吧。”
“呸!你和閻少君都是混蛋。”
“哎呀,師妹真是說對了,我還就混蛋了。”
李玉真從袖子裏拿出一顆藥丸,喂進楚雲曦的嘴裏:“乖乖吞下去,我還要去看顧師尊呢。”
“你給我喂的是什麼?”藥丸入口即化,楚雲曦根本來不及吐出去。
“好東西。”
李玉真站起身來,收起扇子朝外走去:“我先走了,不然師尊怕是會被秋無雲打死了。”
楚雲曦眸光猩紅,腦袋一片混亂,慢慢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
鬆林中。
秋無雲跟著閻少君走至無人處。
閻少君背對著她,一把銀色的匕首甩出去,落在秋無雲腳邊。
“我隻給你這一次的機會。”
秋無雲冷著一雙眼睛:“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給丹螢公主蠱毒,為什麼要讓暮天死,他並不是非死不可!他跟你的計劃毫不相幹!”
“他是丹螢的弱點,蠱蟲不僅控製了他,也讓丹螢親手給自己脖子圈上了鎖鏈。”
“可是丹螢死了!你的布局害死了他,他是無辜的!”
“秋無雲,一路走來,你我手上沾染了多少無辜的血,他對你來說是特殊的,對我而言,不是,他與芸芸眾生並無不同。”
“嗬、哈哈哈哈,所以你早就算好了的,是吧!若丹螢在爭奪權利中活了下來,你就可以利用我牽製暮天,進而利用暮天牽製丹螢!如果丹螢死了,也不過是多犧牲一個微不足道的芸芸眾生,哈哈哈哈。”
秋無雲笑的有些瘋狂,笑出了眼淚。
“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你的野心!你的雄心壯誌都化為烏有!”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匕首,一步一步朝著閻少君走去。
閻少君背對著她,沒有回頭,神色依舊平淡。
秋無雲雙手握住匕首,手微微顫抖,她想讓閻少君說話,說他想活著,向她討饒,可是閻少君一語不發,不做絲毫反抗。
“你不怕嗎?你不怕死了魂魄無所歸依嗎!你不怨嗎?你一輩子的努力,馬上就要化為虛無了!”
閻少君依舊背著手:“你的機會隻有這一次,好好把握吧。”
秋無雲抬起手,朝著閻少君刺去。
“秋無雲,可否讓我做個看客啊。”
李玉真用折扇拍打著虎口,悠哉的走來,眼中盯著秋無雲,卻好似再看一個死人。
“嗬,閻少君,說什麼讓我殺了你,你果然是騙我的。”秋無雲語帶諷刺。
“玉真,退下。”
閻少君依舊沒有什麼動作,李玉真聽了,往後走了幾步,斜靠在鬆樹樹幹。
“你們繼續,我隻是來這裏看風景。”
秋無雲再次舉起手,眼神掙紮,最後狠下心來,朝著閻少君命脈刺去。
鮮血噴湧而出,閻少君半跪在地上,卻並沒有死去,那一刀下去,終究離命脈差了三分。
“你又心軟了,我說過,隻給你一次機會。”
閻少君捂住胸口,本來病弱的臉色更慘白了,他吸了幾口氣,勉強站立起來。
秋無雲放開抓住匕首的手:“是啊,我殺不了你,從你救下我那一天起,你就知道,你在我心中是不一樣的存在,閻少君,你真的很狡猾,很讓人惱。”
閻少君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咳、咳、是啊。”
秋無雲看著閻少君離開的背影,目光越發平靜。
“閻少君,在你眼中,我也是芸芸眾生之一嗎?”
“是。”
“那就好,就算你如此可惱,我也不希望你太傷心。”
閻少君一驚,猛地回頭,卻見秋無雲嘴角溢出黑血,緊接著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秋無雲……”
“我沒辦法殺你為暮天報仇,也不想活在世上了,隻好、隻好用命去還他。”
秋無雲垂下腦袋,已經氣息全無。她早就吃了毒藥,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心殺了閻少君,卻早已做了身亡的準備,閻少君對她,是救命之恩,是再造之恩,是曾經濡慕之人,她殺了他,她便該死,她不殺他,她也該死,不然怎麼對得起那個真心愛慕、全心信任著她的青年。
寂靜無聲的鬆林中,閻少君抬起的手又放下。
“玉真,讓人將秋無雲收埋。”
閻少君咳了一聲,卻嘔出一口鮮血,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李玉真跟在他的身邊,將他扶住:“師尊當心。”
“嗯。”
“看來接下來的路,要徒兒陪師尊走了,真是榮幸之至。”
“你閉上你的嘴,我還能好受點。”
“……”
……
荒野之地,古怪的幽兵忽然的出現,它們不生不死,是一團黑霧形成的怪物,以荒野之地為據點,迅速的往外擴張,頓時占領了周圍百裏之地。
皓月、東昊兩國均受到了攻擊,損失慘重,其中又以東昊損失最重,已經連續丟失了兩個城池。
朱雀域邊境翼城。
“怎麼這幾日總看到派兵啊。”
“你還不知道嗎?在東昊與皓月交界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座城,裏麵跑出來好多怪東西,死了好多人。
現在東昊和皓月都不打仗了,都防著這東西呢?”
“什麼怪東西?”
“不好了,快逃啊,那群怪物攻破城門了!”
伴隨著一聲慘叫。
城門倒塌,一群黑盔甲的騎兵衝進城門。
再仔細看去,那哪裏是騎兵,分明是一群陪著黑盔甲的煙霧。
守城的士兵那劍矛刺上去,卻不見那黑騎兵受到任何傷害。
忽然,四麵八方冒出紅色鎧甲的士兵。
“殺!”
“朱雀域主來了。”
一人高聲喊道,隻見一女子騎著駿馬,手中一把紅纓槍。
所過之處,黑騎兵的頭顱都被斬下,頓時在陽光下化作灰飛。
寧遠道:“王女,護城民離開,這群怪物,打不完的。”
“不要你管!”
王女帶陣衝鋒。
忽然,一身黑衣的男子背著一女子從黑騎兵中殺出。
那男子目光猩紅而冷酷,遇到的幽兵皆被他斬於馬下。
王女一愣:“墨無淵。”
墨無淵背上背著的,分明是楚雲曦,來不及敘舊,隻能奮力的拚殺。
所幸衝進來的幽兵並不是很多,半個時辰後,終於被消滅殆盡。
“墨無淵,究竟怎麼回事兒?”
王女看著墨無淵身上的血跡,連忙問道,那群幽兵可是沒有血的東西,墨無淵究竟遇到什麼人了,渾身都染上了血跡。
“王姨,我父親呢?我有事情要問他。”
他是在荒野之地遇到楚雲曦,當時楚雲曦被幽兵和一群人追殺,被他救下,隻說了‘九霄令、寧遠將軍’便暈了過去。
也許他父親知道什麼消息。
王女道:“在那邊,先回郡王府療傷吧。”
王女指了指暗處,她依舊無法接受殺父仇人寧遠,寧遠也不想王女心煩,總是在遠遠的守著她。
“嗯。”
一行人前往翼城郡王府,醫師為兩人醫治了傷勢,寧遠才出現在兩人房間內。
墨無淵將遇到楚雲曦時,楚雲曦說的話再次說了一遍。
“九霄令?楚雲曦為何知道這東西……”
寧遠拿出九霄令,那令牌卻附上楚雲曦身上,發出和順的幽光,好似在療養她的身體,她的麵色漸漸由蒼白轉向紅潤。
“不是吧。”
寧遠睜大眼睛,看著楚雲曦:“這怎麼可能,楚雲曦根本不具備完全的神遺血脈。”
“什麼意思?”墨無淵皺著眉。
寧遠道:“這九霄令,曾經是蒼梧的國寶,它具有讓人意識清醒的作用,但是隻對擁有完全神遺血脈的人有效果,楚雲曦雖然算是東昊血脈最純的皇族,但是卻並不是完全體,所以,她被帶走這一階段,凡血被人抽幹了。”
墨無淵握住楚雲曦的手,眉頭緊縮。
“你放心,東昊皇族繼承的血脈是一位溫和的神祇,與天焱不同,不會發瘋。先在要擔心的是,什麼人居然能製造神血,目的又是什麼。”
“咳、為了製造神。”
昏迷中的楚雲曦緩緩睜開雙眸,聲音還有些虛弱。
“師兄,水。”
墨無淵立刻給她接來水。
楚雲曦連續喝了好幾杯,然後才說道:“我師父他們瘋了,他們投靠了軒轅幽夜,想要製造出人為的神祗。”
寧遠道:“製造神祗?如何製造?”
“這世上,不是有很多人身上殘留著上古神的血脈嗎?他們用了一種練血珠的功法,可以提取人身上殘留的神血,他們將那些神血,一顆顆製成血珠,再由神血比較純粹的人吸收煉化,最終覺醒體內的血脈。
就我目前所知道的,一寸心、軒轅幽夜、羽葉太子,都是身負純血之人,哦,對了,包括師兄和我。”
寧遠將軍聽了,卻沉默了,久久沒有言語。
楚雲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對了,師伯,他們還想要來搶你手上的九霄令。”
寧遠將軍道:“你怎麼逃出來的?”
“趁著他們攻城時,對我沒什麼防備,就逃出來了。”
“你師父、可有對你說什麼?”
楚雲曦神色暗淡的靠在墨無淵身邊:“他說這是他選擇的路,誰阻擋在他麵前,他都會一一鏟除。”
“你好好休息。”
寧遠要往外麵走,楚雲曦連忙叫住他。
“師伯,你可有聽說過黃泉閻羅?我師父他好像要修煉黃泉閻羅體,想要成為神祗,與世長存。”
寧遠將軍猛地一回頭:“你說什麼?他修黃泉閻羅體?”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這根本不可能,修煉這種東西,需要太多限製,而且必須是純粹的神血之體,結成五芒血陣,他體質那麼弱,練成之日,就是身死之時。”
“咳,也許他找到了辦法解決自己的體質,比如血珠。”
“不可能,他身上沒有一絲神血,就算有了血珠,也融不進他的身體,除非他死了。”寧遠將軍皺著眉頭:“這事情有古怪,我要去找你們師祖問清楚,md,岐雲穀藏書閣的書都被你師父撕了個遍,要找出原本的修煉之法怕是找不出來了。”
墨無淵道:“那九霄令,父親帶著嗎?”
“我帶著被群毆嗎?你這小兔崽子拿著,順便壓住你身上暴躁的血脈!我回來你在給我。”
寧遠將軍急切的出門去。
楚雲曦還有些虛弱的躺在墨無淵身邊。
“師兄。”
“我在。”
“我有點累了,你抱抱我。”
“嗯。”
墨無淵攬住楚雲曦,黑色的瞳眸卻閃現出一抹血芒。
……
幾天過去了,楚雲曦身體慢慢好轉過來。
“楚小姐、墨公子,寧遠先生回來了,請你們過去一趟。”
楚雲曦和墨無淵來到廳堂,卻見寧遠渾身是傷的坐在椅子上,一旁站著個身形袖長的人,不是淩千燧是誰。
“淩千燧,你怎麼來這裏了?”
楚雲曦眼中閃過詫異,淩千燧抬起手,往楚雲曦腦袋上敲了敲。
“不會叫爹。”
“……爹。”
“嗯。”淩千燧心情稍微緩和了些。
墨無淵問道:“你們怎麼走到一塊兒了。”
寧遠道:“回來路上遇到軒轅幽夜派人襲擊,幸而被皇上搭救,那黃泉閻羅體,我已經搞清楚了,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你師父要幫軒轅幽夜。”
“為什麼?”
“鑄成黃泉閻羅體,需要五芒星陣法,五方之地都需要萬人血祭,而這五個陣法的陣眼,正好對應五個地方,一個是岩城,一個是連雲城、一個是桃花村,一個是金城鄉、一個是北陽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