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渺這一次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立時收起所有的柔和,宛如小刺蝟一般警備地豎起一身芒刺:“但他還是千方百計讓我跟靳承寒離了婚,甚至就在昨天,他還準備故技重施,想要拿NightFall來逼我讓步。”

“沈小姐,那份意向書不是威脅,是乞求。”

靳玉卿絲毫沒有猶豫就斬釘截鐵地開口,還生怕她不信一樣,她迫不及待地反複保證:“哥哥的病情已經無可挽回,在得知阿寒要回國的時候,他硬是撐著精神等到夜深,可最終隻等到你們直接回了南莊的消息。”

靳玉卿情真意切地說著,淚意來回在眼眶打著旋兒,她懇切地望向沈言渺:“沈小姐,哥哥如今已經放任了阿寒在財團的所作所為,他也不會再插手你們感情,還請你能不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勸阿寒回家,見哥哥最後一麵。”

“您為什麼不直接去找靳承寒呢?”

沈言渺並沒有答應她,而是不著痕跡地反問。

她捉摸不透靳老的心思,也不知道今天這一出是不是什麼苦肉計,她不可能做出任何會讓靳承寒深陷危險的事情:“我看過太多靳承寒在老宅受傷的場麵,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所以請原諒,我並沒有資格替靳承寒回答您的請求。”

沈言渺堅定不疑地說完,起身就要離開,這一場談判裏,她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意圖,也明確自己並不能達到對方的期望,那就沒有什麼再繼續的必要。

“沈小姐。”

靳玉卿卻忽然出聲叫住她,她從椅子上站起身,看著沈言渺單薄卻筆挺的背影,接近哀求:“哥哥為阿寒甚至不惜親手了結了林家,如今,就隻有這麼一個簡單的心願,作為妹妹,我真的不想看他抱憾終生。”

聞言。

沈言渺纖長的眼睫不敢相信地顫了顫,她之前還聽不懂林之夏的話,現在卻是什麼都明了了,林家的事,居然是靳老親自出了麵,難怪會那麼風卷殘雲不留情麵。

可是,這樣就能說明,那個殘酷冷情的老人,他會容忍靳承寒在自己的商業帝國裏蟄伏待動,還光明正大違背他的意旨嗎?

沈言渺無法給出準確的判斷,也預測不來倘若失誤的代價,索性直接拒絕:“抱歉,這件事情,我真的幫不了您。”

她說完,抬步就往門口走去,可是還沒走出幾步,就覺得腦袋渾渾噩噩有些犯暈,眼前重影層層疊疊晃得她連站都要站不穩。

沈言渺瞬間就想到了自己喝過的那一杯溫水,她咬緊牙關拚命地往門口走去,她不能在這裏被人帶走,那樣靳承寒一定會瘋了的。

她要離開!

她一定要離開!

卻不料,她越是用力掙紮,整個人就越是軟軟綿綿,仿佛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步履浮虛。

藥效漸深。

沈言渺掏出一半的手機狠狠砸在地上,她眼前一片漆黑襲來,下一瞬,就不省人事地摔倒在厚重的羊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