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顥不在,這倒是在我的預料之中。要不是礙於我的新身份,我真想下場去挑戰那幾個綁著黑帶的三年級學長,可惜……
正當我為錯失比劃拳腳的機會而感到鬱悶的時候,安陵顥雙手插在褲袋裏,表情酷酷地走了進來,剛才還認真專注、剛硬得要命的部員們全像轉了性子一樣,戛然停下比試,個個神情恭敬地彎腰九十度,向他鞠了個躬。
“部長好!”震耳欲聾的問候聲響起。
“好。”隨性而低沉的回應顯然說明他沒將部員們的問候放在心上,安陵顥招手喚來旁邊的一位三年級學長,耳語了兩句之後,眼神銳利地射向我這邊,不見弧度的唇角終於稍微上揚了些。
咦?這是什麼意思?看到我他覺得開心?還是在策劃著什麼陰謀?
我不自覺地猜測著他唇畔那抹詭異的笑背後所代表的意義,謹慎地盯著他的表情變化。
敵不動,我也不動!
然而,他卻大步地朝我走了過來,我身旁的哈裏揚起手朝他打了個招呼,安潔莉婭雖然還縮在哈裏身後,但也探出小腦袋,表情絲毫沒有之前我見到她時的那般畏懼,熟悉地喊了聲:“安陵哥哥。”
安陵顥衝安潔莉婭點點頭,然後在我麵前站定,眼神一斜,居高臨下地問我:“你是來這裏踢館的?”
“不是。”我回以同樣簡潔的話,並解釋道,“我是隨同哈裏同學來參觀月桂清苑的。”
“要比試一下嗎?”他像是沒聽到我的解釋,又問。
“呃,我一介弱女子……”我瞎說著推辭道,做賊心虛地將眼神調離,心裏懊惱不已:可惡的安陵顥,他是打算揭穿我的謊言嗎?我強裝平靜地等待著他後麵的問話。
沉寂!我幾乎能聽到館內所有人的呼吸聲,那氣息中還包含著許多的難以置信與期待!
我望了一眼道館牆壁上高掛的仿古雕花鍾,僅是鍾擺左右搖晃了那麼幾下,卻讓我感覺仿佛足足沉寂了有一萬年那麼久。
換作平常,我可以無畏地迎視他的眼神,然而此刻我卻隻能心虛地撇開眼,像個懦夫似的打算逃避他的宣戰!
“我聽安老師說,他的妹妹曾在法國獲得過國際空手道大獎,難不成他在騙我?”
等了一世紀那麼久,他終於開口了,然而他的話卻將我打入了另一種尷尬境地。
“呃……大哥他沒騙你!”
我急忙解釋,不是為了安陵顥,而是為了維護我目前的形象,“我隻是想拋開過去,從零開始融入到月桂學院的學習氛圍中……”
“既然如此,那你就加入空手道部吧。”
他唇角的那抹笑越發礙眼起來。
“我想我還是嚐試挑戰其它領域吧……”
不待我說完,安陵顥用另一種方式霸道地打斷了我的話——他不知打哪弄來一張入部申請書,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塞到哈裏手中。
哈裏的動作像預演了千百遍似的那般熟練,從製服口袋裏掏出一枚小小的印章,在“審批者”一欄輕輕一蓋,隨後就宣布我已正式加入空手道部,以後歸安陵顥所管。
天哪!這要是換作古代,他們的行為完全就是強搶民女啊!
“我可不可以……”我想說“不要”!
“不可以!”
安陵顥專製而霸道地宣布,右手勁道十足地搭在我的右肩上,甩下一句話:“從今往後,每天早上和傍晚都要來道館向我報到,如果你敢遲到或早退,那我隻能將你請出月桂學院!聽明白了嗎?”
“……”我咬牙切齒,在心裏將姓安陵的祖宗十八代一一請出來問候了一遍,但卻仍要接受這慘絕人寰的事實!也就是說我以後的一舉一動都得在這家夥的監視範圍內進行?!
我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了就近觀察我化名潛入月桂學院的目的,還是有其它企圖。
在我還哀歎著自己的遭遇、懷疑著他的企圖的時候,隻見他讓一年級學弟弄來一隻掃把,然後強行塞進我手中,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般對我說:“新入部的部員都要從清掃做起,你今天就把道館的裏裏外外打掃一遍吧。”
“哈?”我張大嘴,從一旁的學弟眼中看到了一抹近似於同情的神色。
“沒聽明白?”安陵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隨即又大聲地將剛才那番話說了一遍,甚至還補充說明,“如果讓我發現一丁點灰塵,你就從頭再打掃一遍!”
“……”心中的怒火“噌”的一聲竄起,可我卻沒法當著大夥的麵對他怎麼樣,隻能將火往肚子裏吞。
天啊!地啊!請盡快讓我抓到安陵顥是真凶的把柄吧!隻有那樣,我才能將這個不可一世的暴君打倒在地,還世界一片安寧!
4、
“安陵顥,你這個混蛋!”
我對著早已空無一人的道館用力地吼了出來!
我從不知道空手道的道館可以大到如同一幢豪宅的程度!將它裏裏外外打掃一遍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可誰知那個該死的安陵顥居然還吹毛求疵,一會兒說那裏還有灰塵,一會兒又說我故意偷懶,總之他就是故意找我茬就對了!
更該死的是,那個混蛋在社團時間結束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我一個人慘兮兮地用半幹的抹布擦拭著地板。
“呼!終於結束了!”我將抹布往清掃用具堆裏一扔,虛脫地倚在置物櫃旁,望著窗外那輪又圓又大的明月,不斷地哀歎著自己的悲慘命運。
把道館的門鎖上之後,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將背包甩在肩上,憑借著一股堅毅的信念,往原本早該到達的目的地——演劇部行進。
“這麼晚了,應該不會再有人妨礙我查案了吧?”
我悻悻地想著,感覺腳步異常沉重,越靠近案發現場,我的心就跳得越快。
令我沒想到的是,演劇部裏此時竟還亮著微弱的燈光。
我狐疑地蹙起眉頭,特意放輕腳步,學著貓兒踮起腳尖,往光亮處——位於後門的排練室走去。
門虛掩著,裏麵除了透出微弱的光之外,安靜得大概連根細小的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我躡手躡腳地趴在門邊,透過門縫往裏張望——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安靜地坐在舞台邊上的那個人臉上竟流露出那樣哀傷的神色,仿佛痛不欲生。
是司曜學長!
他是來緬懷已故的女朋友吧?我不禁對他多了幾分同情。
忽然,一陣熟悉的香氣從門縫裏飄出,啊……這不是“伊甸園”的味道嗎?我仔細地從門縫望去,看到司曜學長點燃了“伊甸園”,上次看到過的檀香盒就擺在他的手邊,一旁赫然立著一副鑲有宮琪幽照片的相框!原來那香是他為慰藉深愛的女友的在天之靈點的……
這幅畫麵是如此憂傷,憂傷得讓人不忍相看。
對已故女友念念不忘的人應該不會是殺人凶手吧,從他眼角的那抹晶瑩不難看出他對宮琪幽的感情。其實他也是受害者,因為宮琪幽的死給他帶來了永難抹滅的傷痛……
心裏的傷,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愈合的,它比外傷更痛、更叫人難忘,有些人可能因為它一輩子都無法複原!
司曜學長就這麼靜靜地一個人坐著,眼神停留在照片裏宮琪幽的臉上……他伸出顫抖的手,輕撫著相框,閉上眼,眼淚就這麼從臉頰滑落。
空氣裏傳來了一陣抽泣聲,我的心不由得被他的深情深深觸動了。
這樣情深義重的人怎麼可能是殺人凶手!給他一萬個理由,他也無法對自己深愛的女友下毒手啊……可惡的凶手,不僅結束了一個年輕的生命,還害得另一個人痛苦不堪。
他究竟會是誰呢?哈裏?安陵顥?還是望月辻輝?亦或者,凶手根本就是學生會以外的人,因為我實在無法想象,學生會的其他幹部會忍心看到他們的好朋友如此難過!
我有些茫然了,之前的各種推斷幾乎全被推翻,讓我感到心緒好亂。不過……老爸說過,不要被假相迷惑,真相往往隱藏在最被自己忽視的表象之下。
而今夜的案發現場,就留給司曜學長吧!
無論如何,我相信他對宮琪幽的愛是真的,他此刻的痛苦也是真實的。所以,我還是改天再來調查吧!
回去的時候起了風,吹落了滿樹的櫻紅。
我伸手接住三兩片,放在鼻間輕輕地嗅著,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伴著夜風的沁涼,我的心緒稍稍平靜了些。今晚的月亮特別圓,圓得像一麵明鏡,能映照出所有人心中的迷茫。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暫時可以排除司曜學長是凶手的可能性,而學生會的其餘三名幹部每一個都有或大或小的嫌疑。
安陵顥,深沉難懂,有時狂妄得讓人害怕,有時卻連冷哼也不屑施舍。他的眼中偶爾會閃過詭異的光芒,似乎在算計著什麼,又似乎在探究著什麼,將自己的全身上下都包裹在迷霧之中。
他雖然就讀於貴族學院,可我手中關於他的資料卻少得可憐,隻知道他叫安陵顥,音羽市人,十七歲,空手道高手,與學生會其他成員是死黨。家庭資料一欄卻幾乎為空白。
哈裏,陽光親和,但時不時流露出的憂鬱神色和對宮琪幽的死表現出的過度傷心,卻讓人琢磨不透。特別是下午在玫瑰園時,他又一次讓我感到他對宮琪幽的感情很不一般。他的傷心到底是偽裝的,還是發自肺腑呢?
望月辻輝,孤僻單純,自從我轉學到月桂學院,與他碰麵的次數竟用一隻手就能數得清。整日忙於醫學研究的他,乍一看的確沒有殺害宮琪幽的任何動機,可我卻意外地在他公寓裏發現了他與死者的親密合照,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重重疑點令我仿佛置身迷霧之中,真相就像找不到頭的線球,我該怎樣做才能將它找出來?!
第五章烏龍緋聞事件
1、
諾帝斯貴族學院演劇部。
“安陵顥,你被捕了!”我站在宮琪幽被殺的舞台上,手裏拿著手銬,得意洋洋地對被我親手製服的安陵顥說道。
他絕望地跌坐在木地板上,雙手顫抖地捂著臉,難以置信地低喃著:“你怎麼會知道我是殺害宮琪幽的凶手?我明明做得天衣無縫,你不應該會知道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讓法律來製裁你的罪過吧!哈哈哈……”
……
我因破獲諾帝斯學院重大殺人案而受到了市長的表揚……
宣蜜琊的大名被登上了音羽市報的社會版頭條,一夕之間,我成了無數人稱頌的對象……
然後,為什麼我會覺得天旋地轉呢……
天花板?落地窗?安陵顥?床?
……
我眨巴著疲憊的眼皮,眼神落在安陵顥手上把玩著的我的手機上,腦袋像被人猛地捶打了一記似的暈暈乎乎的。我豁地翻身站了起來,迅速地從他手中搶回手機,居高臨下地瞪視著他,怒吼道:“安陵顥,你逃獄了嗎?”
“天還亮著,做了白日夢也不用召告得天下盡知吧。”他唇角的笑帶著一抹嘲諷。
“……”他說白日夢?
我愣了下,試著將記憶倒帶,照他的意思,我剛才隻是做了一場想象他被捕入獄的夢?就算是這樣,我為什麼會和他單獨在一起?而且……我倆還在一間陌生的大房間裏,同躺在一張大床上!
這畫麵太詭異了!
“這是在哪裏?”
我戒備地望著他,覺得有必要把情況弄清楚。
“安雅大飯店頂樓總統套房。”
他的回答直接而簡潔,卻令我跌入了更深的迷惘之中:“為什麼我們倆會在……呃……總統套房裏?”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嗯……還好、還好,除了領結有點歪之外,衣服穿得還算整齊。我和他之間,應該沒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吧。
“那要問你自己。”他斜睨著我,朝我伸出手道,“手機給我,遊戲還沒玩完。”
“不要!”我看了看手中仍在“滴滴答答”奏著遊戲音樂的手機顯示屏,將它藏到身後,繼續問他,“除非你先告訴我,為什麼我們倆會在安雅大飯店的總統套房裏!”
他的眉頭微蹙了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表情嚴肅到了讓人害怕的地步:“你真的忘記剛才跟蹤我的事了?”
跟蹤?經他這麼一提,我……總算記起來了。
今天是周末,我原是打算出門買些偵探小說學習一下查案技巧,可誰知還沒走到書局,就瞥見安陵顥穿著一身休閑服,戴著我第一次見到他時所戴過的那頂鴨舌帽,往下城區方向走去。
我來不及細細思索,悄悄跟在他身後,監視著他的行蹤。
當他真的踏入第十三區之後,我不由得在心裏想:這家夥該不會是跟那裏的黑幫頭子約在什麼地方進行暗市交易吧,或者他根本就是黑幫派入諾帝斯學院的臥底!
也許是警匪片看多了,我已不自覺地將安陵顥的身份做了多重設定。
不知道安陵顥是不是發現了我在跟蹤他,他不停地在下城區七拐八繞,害我跟得好辛苦。
在繞了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終於在一家看起來十分破舊的小飯館前停了下來。我猜測著,難道說這裏就是他與同夥們聯絡的秘密地點?
活像被子彈射出幾個圓窟窿的破舊玻璃門,肥嘟嘟卻圍著草莓圖案圍裙的中年老板,手拿菜刀不停地在砧板上剁著肉的唯一一名夥計,以及簡陋卻座無虛席的門堂。
在第十三區,這樣的小飯館乍一看很平常,但依我的經驗,越是看起來平常就越有可能成為秘密的黑幫窩點!
安陵顥雙手插在洗得泛白的牛仔褲口袋裏,對胖老板點了點頭,往裏麵走去,隨後一聲“炸豬排大餐一份”傳入我的耳中,我想那極有可能是他們的接頭暗號。
我在外麵窺探著,由於安陵顥進了包廂,我壓根不知道他在裏麵做了些什麼。
我猶豫著,想著也許我該裝成顧客進去探探究竟,可又怕那樣做會打草驚蛇。就這樣,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安陵顥從裏麵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表情,我猜也許是他的同夥給他帶來了什麼好消息,才令他這麼雀躍。
尾隨他來到第九區,他突然轉身進了一條陰暗潮濕的胡同。我加快腳步跟了上去,發現他停在一根電線杆旁,似乎在等著誰。
我像個狩獵者一樣守在附近等著獵物進一步行動,然而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到頸部麻了一下,之後眼前一黑……
“是你的同夥打昏了我!”
回憶完畢,我用控訴的眼神怒斥著眼前的安陵顥。
他不雅地翻了一記白眼:“如果當時不是我及時救了你,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我才不會被他的說辭蒙騙,輕笑道:“你以為你隨便說說我就會相信你嗎?我親眼看到你進了那家小飯館,還在裏麵跟黑幫老大進行了大約十幾分鍾的對談……”
“你親眼看到我跟黑幫老大對談了?”他的語氣充滿了嘲弄,仿佛我說了天大的笑話。
“呃……雖然不是我親眼所見,可是如果那裏不是你們的秘密聯絡地點的話,小飯館的門上怎麼會有那麼多子彈射擊的窟窿?而且我還聽到你跟胖老板說了暗號……”
“宣蜜琊,你太會幻想了!”
他嘴角抽動了一下,不屑地笑起來。
“我說的都是有憑有據的!”
“我隻是去‘雁飛來’吃飯,事實就是這麼簡單!”他用“你這家夥有病”的眼神看著我。
“什麼飛來飛去的?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上城區那麼多大小餐館你不去,卻特意花半個小時跑到混亂的下城區去吃一碗炸豬排飯?”為了證明他的言論不可信,我詳細地敘述了今天的“跟蹤過程”,“有人會特意挑間那麼可疑的飯館吃飯嗎?”
“我就是喜歡那家店的特製炸豬排。店門上的洞是被老板家的小孩用彈弓射出來的。”
他一副隨便我信不信的表情,說完之後,出其不意地往我身邊一滑,動作快得讓我還來不及反應,藏在身後的手機便被他搶走了。
他奪了手機之後,重新坐回床畔,神情認真無比地繼續玩起遊戲來。
我隻能呆立在原地,狐疑地揣測著他的話能有幾分可信度。
他一直玩到遊戲通關,才將手機丟給我,嚴肅無比地警告我:“以後不要再去下城區了,那裏不是你這種小女生應該去的地方。”
“我才不是普通的小女生!”我最痛恨別人看扁我,於是,我揚了揚下巴,驕傲地宣布,“我可是空手道黑帶,一般人不是我的對手……”
他不留情麵地打斷我的話:“既然你這麼強,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
我尷尬地搔搔頭皮,結結巴巴道:“那是……意外狀況!”
“一次意外就足以讓你喪命,你還不學乖嗎?”他的表情更加冰冷了,仿佛連話裏都裹著冰,“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再插手月桂學院的那起命案,想當英雄,你還太嫩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調查月桂學院的命案?”我震驚於他所說的話。
“沒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所以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命案我會去查。你如果願意,明天就可以轉回月瀾高中。”他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將我趨於憤怒的表情看在眼裏。
他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好像什麼事都知道似的?甚至敢拍著胸脯說他在查案!我看,他說這些話的目的還是為了掩飾他是真凶的事實,包括派人襲擊跟蹤他的我,都是在演戲給我看吧!
但是,如果他是凶手,又何必費這麼大周折把我弄到這兒來,然後又警告我不要再插手案情?
我疑惑不已地望著他,按照他的解釋繼續問道:“既然打昏我的人不是你的同夥,那到底是什麼人?”
“我也不知道。”他聳聳肩,好像那事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
不知道?好爛的借口!哼!我才不信你會不知道。不過,我一定會將這些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
隨即,我大聲地對安陵顥說道:“我是絕對不會離開月桂學院的!絕對!”
賭上我宣蜜琊的麵子,我也一定要將凶手揪出來繩之以法。
2、
今天一大清早我便從睡夢中醒來。
坐起身子,聽見窗外鳥兒歡快地叫著,讓人也跟著雀躍不已。下了床,我直接走到落地窗畔,幾瓣從櫻樹上洋洋灑灑飄落的櫻花紛紛落下,瞬間裏一切宛如幻境,我忍不住屏住呼吸,怕擾亂了眼前的景致。
眼光隨著落櫻飛揚的方向,我看到院子裏停靠著一輛熟悉的警車,思緒一轉,快速地將身上的睡衣換下,往樓下飛奔而去。
客廳裏空無一人,我往廚房走去,看到老媽正在忙碌的背影,忙不迭地問她:“老媽,洛警探是不是來了?”
“是啊,他一早就來了,現在正跟你爸在書房裏談事情呢。”老媽微笑著回過頭,指著我身旁料理台上的兩杯清茶,對我說,“蜜兒,你幫我把茶送到書房去吧。”
嘻嘻,我正想去書房探探有什麼新情況,於是忙應道:“嗯,好的。”
捧著托盤,我扶梯而上,在二樓的書房門口停下,剛想敲門,卻發現門留出了一條縫,呈虛掩狀。大概是老爸粗心,隨手把門一關便誤以為鎖上了吧,我抓著門把手,想推門進去卻意外聽到了洛警探對老爸說的那番令我心驚的話。
“警部長,我們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透過門縫,我看到洛警探年輕的臉上浮現起深深的憂慮,雙眉緊蹙著,幾乎攏成了一條線。
老爸沉默了一會兒,沉著聲說:“小洛,宮琪幽的屍體失蹤一事要暫時對外界保密,調動警察局調查科的人員,盡快找到她的屍體,否則……”
什麼?宮琪幽的屍體失蹤了!難不成是詐屍?!呃,應該不會吧……
可是,又有誰會變態到盜取她的屍體呢?會是凶手嗎?莫非屍體上留有重要的證據?
洛警探的話將我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警部長,如果讓傑斯娜知道這件事,那中法兩國的關係很可能會陷入僵局,到時候她絕對會想方設法破壞中法邦交。”
“是的,這也是我所擔心的。”老爸憂心忡忡,交待洛警探說,“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隻有盡快找到宮琪幽的屍體……”
“是!”洛警探領命,對老爸行了個禮之後,往門這邊走來。
我急忙後退了幾步,佯裝出一副準備上茶的模樣,與正好走出書房的洛警探碰了個正著。
“蜜兒,早!”
“嗨,洛警探,早啊!”我揚起“天真”的笑容,問他,“這麼快就走了嗎?老媽還讓我送茶給你們呢。”
“不喝了,警局裏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先走了。”
說完,他神色匆匆地下樓去了,我蹙起眉頭,回想著剛才他與老爸之間的對話,對於宮琪幽屍體失蹤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老爸緊隨洛警探之後走出書房,看我捧著茶托盤傻愣在門外,不禁問我:“蜜兒,你今天不用去學校上課嗎?”
“啊!我忘了!”經他這麼一提醒,我猛地拍拍額頭,想起時間已經不早,我必須先去學校才行。
將托盤硬塞到老爸懷裏,我匆匆忙忙回房間取了背包,飛奔下樓,在餐桌上拿了塊土司叼在嘴裏就往大門外跑。
今天洛警探公務纏身,無法充當我的司機,我隻能獨自一人坐公車前往學校。
由於月桂學院的學生上下學都有專車接送,所以附近連個公交車站都沒有。我隻好在離學院最近的一個車站下車,再步行到學院門口,這一走竟然花我了近二十分鍾!
走到月桂學院雕花大鐵門前時,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凶手也許就在裏麵,可我卻不知道哪個才是!”我感慨不已,直到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
我回過頭,發現自己擋住了車輛的行駛——其實嚴格地說也不算擋道,我不過就是站得靠中間了一點,以月桂學院足以容納四輛車並駕齊驅的校道寬度,對方如果不是故意找我的茬,根本不至於停在我身後猛按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