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同惡相濟群魔聚(1 / 3)

隻等對方形影杳後,“天狼秀士”羅三恨方發出一陣連著挪揄意味的“嘿嘿”怪笑說道:“濮陽兄真是衛主情切,若非你淩空一記‘陰風煞手’,對方豈不早就橫死在我的‘太阿劍’下?”

“陰風叟”濮陽赫羞慚無地,把張挨了阮清泉一掌,今仍紅腫末消的臉龐,窘成了豬肝顏色!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驚奇萬分之下,忍不住地,向“天狼秀士”羅三恨問道:“羅二弟.對方裝扮司馬三弟,委實裝扮得維妙維肖,連鎮日追隨司馬三弟的濮陽兄,都被瞞過,而你與司馬三弟,久未相逢,卻怎會到眼便即認出他是冒牌貨色?”

“天狼秀士”羅三恨笑道:“我不是用眼睛看透機關,而是用耳朵聽出破綻!”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越發詫異道;“對方進入‘神魔穀’後並末發話,賢弟是如何聽出破綻!”

“天狼秀士”羅三恨含笑說道:“我聽說大哥把我贈送你的‘天狼變心丸’,給對方服下以後,性情立變,將濮陽兄狠狠打了一掌!”

“陰風叟”濮陽赫手撫如今尚在隱隱作痛的麵頰.點頭苦笑道:“確實如此!”

“天狼秀士”羅三恨大笑說道:“破綻就在此處,凡服我‘天狼變心丸’之人,必然昏睡一對周時以後,性情方告完全改變!哪有入口即生靈效之理?”

群魔聞言,方自恍然大悟。

“陰風叟”濮陽赫尤其頓足說道:“這樣說來,我這記耳光挨得委實冤枉透頂!”

“天狼秀士”羅三恨怪笑說道:“我們以素因師太,及‘雲嶺禿龍’常伯玉,假扮‘玉杖神婆’柳無雙,‘無發叟’萬天癡,他們便也派人假扮司馬三弟,豈非含有報複之意?”

“魔外之魔”公孫大壽搖頭說道:“關於這點,我倒不同意羅二弟的看法,因為這冒牌司馬三弟者若是‘世外雙仙’的同路人物所扮,他又為何要把‘神魔殿’內真正‘無發叟’萬天癡的麵目揭破呢?”

“天狼秀士”羅三恨果被公孫大壽問住,微愕以後,怪笑說道:“公孫大哥慮得也對,但倘若這冒牌司馬三弟,不是‘世外雙仙’的同路之人,適才‘玉杖神婆’柳無雙,及‘無發叟’萬天癡,卻出手救他則甚?”

他們越猜越覺迷惑,但卻誰也未曾想到這“世外雙仙”,竟有一真兩假的三人之多?

“神魔穀”內,一片疑雲,“神魔穀”外,卻也相當熱鬧!

阮清泉僥幸脫險,在端木淑,“西風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左右護持之下,退出“神魔穀”。

正自驚魂初定,驀然一條矯捷人影,自天疾降,發出奇熱掌力,襲向端木淑的後背!

端木淑何等身手?對方掌風才發,身形早飄,一式“閑雲出岫”,轉化“野鶴孤飛”,輕盈無比,曼妙絕倫地,飄出了一丈二三以外!

“西風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則認為來人定是“神魔穀”內人物,遂怪笑連聲.翻手一掌,迎向對方所發的奇熱掌力,想使對方好好吃點苦頭!

誰知雙方掌力一交,南宮漱石雖然略占上風,卻未見得能比對方強過多少?

南宮漱石愕然之一,凝目看去,來人竟是一位五十上下的農裝老婦!

這位農裝老婦,極為陌生,想不到竟有幾乎能與名震八荒的“西風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不分上下的出奇功力?

南宮漱石何等高傲?見自己猛力一掌,不過僅將對方略略震退,迸發出一陣震天狂笑說道:“難怪‘黑心張良’司馬庸雄心勃勃,‘黑地獄’果然臥虎藏龍!來來來,我再奉敬尊駕一掌便了!”

南宮漱石一麵發話,一麵暗把畢生功力,凝聚到十二成左右,貫注右掌!

話音一了,剛剛長笑進身,舉掌待發。

端木淑卻遠遠搖手叫道:“南宮老前輩,快請停手,這位便是我所說‘玉杖神婆’柳無雙老前輩的兒媳柳三娘,不是‘黑地獄’人物!”

柳三娘聞言大吃一驚,目注端木淑,發話問道:“你是何人?既假扮我婆婆形貌,並又認得我呢?”

端木淑因已無繼續裝扮必要,遂伸手除去假發,含笑說道:“三娘,我是端木淑!”

柳三娘“呀”了一聲,搖頭笑道:“端木姑娘,你也裝扮我的婆婆則甚?並扮得如此維妙維肖,若非手缺少一根碧綠玉杖,真使我絲毫看不出呢!”

端木淑笑道:“此話太長,我們且離開這‘神魔穀’口再說,端木淑先為三娘引見兩位當世武林高手!”

話完.指著南宮漱石與阮清泉含笑道:“這作‘黑心張良’司馬庸打扮的,是阮清泉老爺,作‘無發叟’萬天癡打扮的,則是名滿當今,既稱‘西風醉客’,又號‘幻影神魔’的南宮漱石老前輩!”

柳三娘聞言,向南宮漱石、阮清泉等,含笑為禮,四人一同離開“神魔穀”口,尋找幽辟所在,暢談經過。

端木淑把別來經過,細細講完,並向柳三娘笑道:“根據我們所得資料判斷,‘黑地獄’群魔是以一名‘素因師太’,扮作假的‘玉杖神婆’柳老前輩,以一名‘雲嶺禿龍’常伯玉,扮作假的‘無發叟’萬老前輩,並業已因此把真‘無發皇’萬天癡老前輩引出!”

柳三娘笑道:“萬老前輩既已重現江湖,則我婆婆可能到那五五端陽的‘黑地獄大會’以上,也會一顯身手!”

端木淑聞言,心大喜地,微笑說道:“蓬萊‘不夜城主’韋旭,及北海通天闕‘通天仙’池月華,既被‘黑心張良’司馬庸誘惑出世,為‘黑地獄’群魔助威,則委實要有‘峨眉玉杖神婆’,‘青城無發叟’這等絕世高人出場,始足製伏對方凶焰!”

柳三娘笑道:“端木姑娘放心,我婆婆及‘無發叟’萬前輩,與‘通天仙’池月華,‘不夜城主’韋旭,是生死冤家,隻要他們一出江湖,我婆婆便定與萬老前輩,聯手覓敵,繼續舉行二十年前的嵩山絕頂之會!”

話完,站起身形,向南宮漱石、阮清泉等,含笑點頭說道:“此事既明,我便須立返‘峨眉’,稟告婆婆,就此向姑娘及兩位老人家告退!”

話音一了,含笑飄身,回轉“峨眉”而去!

南宮漱石目送柳三娘身形杳後,不禁失聲歎道:“強將手下無弱兵,‘世外雙仙’之名,果不虛傳!想不到我數十年辛苦修為,竟然比這‘玉杖神婆’柳無雙的兒媳.勝強不了多少!”

阮清泉一旁苦笑說道:“南宮兄,你不要亂發牢騷,還是推測推測‘天狼秀士’羅三恨何以一見我麵,便下毒手!我們的破綻何在?為什麼瞞得過“陰風叟”濮陽赫,而瞞不了羅三恨呢?”

南宮漱石搖頭說道:“這位‘天狼秀士’羅三恨,委實凶狡無比.有點神出鬼沒……”

話猶未了,忽然聽得有幾聲慘哼,隱隱傳入耳內!

他們置身半崖,這慘哼之聲,卻是從崖下傳來!

南宮漱石對阮清泉、端木淑搖手禁聲,轉過幾步,悄悄撥開身前藤蔓叢樹,向下偷眼看去!

崖下十數丈外,有兩人在兩塊青石以上,相對而坐。

背向南宮漱石的,是位不見麵目的青衫秀士。

麵向南宮漱石的則是位鶉衣百結,發若飛蓬,隻剩一手一腿的年怪漢,身邊並置有一根烏光閃閃的奇形鐵拐!

這年怪漢,因形貌特殊,使南宮漱石一看便認出是名列“武卜賭”四大神魔,武功最強,號稱“武魔”的“震天神手”澹台曜!

但如今這位“震天神手”澹台曜,卻似受了什麼重傷?全身不時顫動,所聞慘哼,就是從他口發出!

南宮漱石正覺奇詫,那青衫秀土卻發出一陣宛如深夜鬼嚎的淒厲怪笑!

這陣怪笑,笑得南宮漱石既覺毛骨悚然,也告恍然大悟,原來崖下青衫書生,正是真牌實貸的“黑心張良”司馬庸,亦自極為湊巧地,到了“神魔穀”內!

這時阮清泉與端木淑,也已聞聲走過。

南宮漱石搖手示意,並伸指在地上劃了“禁聲靜觀,‘黑心張良’司馬庸,現在崖下”等字。

端木淑、阮清泉見這位名震乾坤的絕世凶人在此,確實大吃一驚,屏息靜氣地,往下看去!

“黑心張良”司馬庸怪笑一收,目注“震天神手”澹台曜,冷冷說道:“澹台曜,我知道你自我獨門奇毒以後,功力全失.心宛如萬刀齊割,萬蟻齊爬般,難過無比!不過仗著一股傲氣,勉強支撐而已,少時一個支撐不住,全身便將抽搐成幾歲嬰兒大小,皮肉盡裂而死!難道你還不肯出口哀求,立誓歸順‘黑地獄’,請我為你解除劇毒,恢複功力嗎?”

‘震天神手”澹台曜顫聲厲色叫道:“司馬庸,我……我縱……然骨……骨肉成泥…也不會向你搖尾乞憐,低……低頭求……求命!你若有種?可敢解去我身劇毒,與澹台曜的震……震……天神手,公……公平一搏!”

司馬庸陰森森地曬然一笑說道:“司馬庸生平決不願做傻事,我既然巧用奇毒,把你製倒,怎肯再讓你恢複功力,和我動手,故而你要降便降,真若不降?我便下辣手了!”

“震天神手”澹台曜鋼牙緊咬地,顫聲叫道:“司馬庸,我早……早……早已說過,寧教屍……屍成血……血……水,骨……骨化……飛……灰,也不會甘為‘黑地獄’的奴……奴……隸……”

端木淑在崖上聽得暗用“蟻語傳音”,向南宮漱石說道:“南宮老前輩,這‘震天神手’澹台曜是條漢,我們應該出手救他一救,再遲恐怕來不及了?”

南宮漱石搖頭一歎,也以“蟻語傳音”功力,向端木淑的耳邊說道:“端木姑娘,你難道還未看出‘震天神手’澹台曜所劇毒,業已深入髒腑,我們如今出手相救已遲,縱能打跑‘黑心張良’司馬庸,也解不了‘震天神手’澹台曜所的奇絕毒力!”

端木淑聞言,柳眉深聚,又複問道:“南宮老前輩,照你這樣說法,我們豈非見死不救了嗎?”

南宮漱石點頭歎道:“事實所限.隻好如此!”

端木淑也知南宮漱石所說是實,但眼珠轉處,忽發奇想,繼續向南宮漱石問道;“南宮老前輩,你看‘震天神手’澹台曜的那等抽搐痙攣形狀,多麼可憐?我們既救不了他,何不幫助他早點解脫痛苦!”

南宮漱石被端木淑一語提醒,連連點頭說道:“端木姑娘,你這種建議極好,不僅使‘震天神手’澹台曜早早解除痛苦,並可設法就此誘導‘黑心張良’司馬庸師兄弟等,來上一次鬩牆之戰!”

阮請泉一旁聽得微笑說道:“南宮兄莫非想要利用我假扮‘黑心張良’司馬庸之事,使‘天狼秀士’羅三恨,‘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等,發生誤會,向真正的‘黑心張良’司馬庸,再下毒手!”

南宮漱石點頭笑道:“隻要司馬庸一入‘神魔穀’,便準有熱鬧可看!”

說到此處,轉對端木淑笑道:“端木姑娘,我們來唱出雙簧,你趕緊戴上假發,恢複‘玉杖神婆’柳無雙形貌,等我招呼,在這崖頭,縱聲發笑!”

端木淑含笑點頭,準備一切。

南宮漱石卻悄悄向右走出兩三丈去,躡足潛蹤,利用山藤,援下絕壁……

這時“震天神手”澹台曜業已難支毒力,周身齊顫地,不停慘哼!

“黑心張良”司馬庸獰笑說道:“澹台曜,你知道厲害了吧?如今你便肯投降,我也不饒,至少還要把你消遣上個把時辰,才使你周身筋骨寸斷地,身受極慘而死!”

“震天神手”澹台曜語不成聲地,怒目說道:“司……馬……庸!你……你……你如此狠……毒,可知……知……將來會……會遭……遭受……什……麼報……應?”

“黑心張良”司馬庸聞言,又是一陣獰厲巳極的仰天狂笑!

但他狂笑未畢,卻忽然聽得身後頭上,也傳下一陣森森冷笑!

“黑心張良”司馬庸大驚轉身,抬頭望去,隻見半崖腰的一塊突石上,站著一位精神矍鑠的白發婆婆!

端木淑手雖未持有碧綠玉杖,但“黑心張良”司馬庸何等見識,一看便認為這是貨真價實的“峨眉玉杖神婆”!

因為“假玉杖神婆”,是自己派遣手下一名“素因師太”所扮,決不會在看見自己來到哀牢以後,發出這種傲慢冷笑!

“世外雙仙”何等威名?使得“黑心張良”司馬庸等凶悍狠毒之人,也在看見端木淑所扮“玉杖神婆”柳無雙後,頗為驚心地,向後退了兩步!

南宮漱石則乘著“黑心張良”司馬庸專心目注端木淑,無暇分神旁顧之際,悄悄滑下絕壁,繞向“震天神手”澹台曜的身後!

“黑心張良”司馬庸隻防當前的“玉杖神婆”,對自己要下辣手,卻末防到身後另有別人要使毒入髒腑,已無生望的“震天神手”澹台曜,早早解脫!

何況南宮漱石的一身功力,已入化境,僅僅略遜於“世外雙仙”,及“海雲雇主悲天聖尼”一清大師,決不在這“黑心張良”以下,故而司馬庸對他滑落絕壁,繞向身後之事,根本毫無所覺!

南宮漱石見“震天神手”澹台曜全身顫抖得委實難支,連牙關都在捉對兒廝拚,知道此人毒太深,確無生望,遂神功微凝,照準澹台曜後心,揚手隔空一指!

勁風微嘯,“震天神手”澹台曜“吭”的一聲,應指身亡,被南宮漱石替他解脫了無邊痛苦!

“黑心張良”司馬庸這才有所警覺。

駭然回身看去,隻見身後七八尺外,站著一位大腹便便的禿頂老叟!

這副形貌,分明來人又是“世外雙仙”“無發叟”萬天癡!

“黑心張良”司馬庸深知自己功力雖高,並有厲害殺手,但仍不足與“世外雙仙”這等絕代奇人,一較長短!

如今前有“青城無發叟”萬天癡,後有“峨眉玉杖神婆”柳無雙,自己身陷重圍,卻應如何對付是好?

就在“黑心張良”司馬庸驚心無計之際,南宮漱石卻冷然發話說道:“司馬庸,你不必驚慌,我們不會對你這等後生下輩出手!你叫你師叔‘不夜城主’韋旭,及‘通天仙’池月華,於五五端陽,在‘勾漏山黑地獄’.與我們重續二十年前的‘嵩山’未了之會便了!”

話完,人騰,以絕頂輕功,提氣踏壁,直上半崖,與端木淑所扮的“玉杖神婆”柳無雙,一同隱去!

“黑心張良”司馬庸驚魂定後.微一尋思,便自轉身向“神魔穀”馳去!

端木淑隱身崖半,眼望“黑心張良”司馬庸馳向“神魔穀”後,不禁對南宮漱石.訝然問道:“南宮老前輩,你並未以任何話兒,刺激‘黑心張良’司馬庸,為何他竟如我們所願地馳向‘神魔穀’呢?”

南宮漱石得意地笑道:“我科定‘黑心張良’司馬庸既來‘哀牢山’,必入‘神魔穀’!何況司馬庸凶狡無比,生性多疑,倘再用話相激,可能反會引起他的其他猜忌!故而略變初衷,隻以‘無發叟’萬天癡身份,淡淡數語,司馬庸聽後,不知怎會把真正的‘世外雙仙’,引得在此出現?又複掛念‘神魔穀’內的黨羽安危,自然匆匆忙忙地,趕快去了!”

端木淑聞言,不禁拊掌稱妙!

阮清泉皺眉說道:“如今司馬庸趕往‘神魔穀’,固然定會引得他們自相殘殺,一團混亂,但卻未解決我們目前的迫切問題!南宮兄心計絕妙,應該想個法兒,為穀家麒、水萍、東方剛等,解除‘天狼變心丸’藥力,才可使他們脫離苦海!”

南宮漱石苦笑說道:“這個法兒恐怕不太好想,我們到哪裏去找那些‘東瀛白蛇膽’‘西域青蓮根’,‘南荒赤象尾’,‘北海黑龍須’等罕世難尋的奇絕之物!”

端木淑搖頭說道:“我認為這是‘天狼秀士’羅三恨因識破阮老爺假扮‘黑心張良’司馬庸的秘密,故意信口胡言!真正‘天狼變心丸’的解藥,決不會如此複雜!”

南宮漱石點頭說道:“我也知道不會如此,但要想探聽真正‘天狼變心丸’的解藥,卻是一件極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