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西風魔影血雨飛(1 / 3)

車轔轔,馬蕭蕭……

這是唐代大詩人杜甫“兵車行”的起句。

如今終南山麓的一條古道上,在斜陽殘照,西風獵獵之下,也聽見了轔轔車響,蕭蕭馬鳴。但來的卻不是兵車,而是一輛靈車。

車上棺柩,係楠木所製,漆得烏光閃閃,頗為氣派!

不過更氣派的是左右護柩之人,竟是在當代武林極負盛名的“祁連雙劍”!

這輛靈車.是由四匹健馬拖曳,除了“祁連雙劍”的“笑書生”端木傑,及“鐵麵昆侖”李不凡.在靈車左右,跨馬護行以外,車後還有一輛單套篷車,車坐的是“笑書生”端木傑之妻,“飛環俠女”嶽鳳,暨一對年約三歲,均極俊美的可愛男女幼童。

女童是端木傑之女端木淑,男童則是棺木死者一代大俠“摩雲手”穀嘯天的獨穀家麒。

靈車由西往東,走到終南山一座百丈峭壁之下,突然自峭壁後閃出數十人來,當先三人,攔路抱拳,向“祁連雙劍”說道:“穀大俠生平仁義,義滿江湖,不想忽作古人,他靈柩既過終南,請容我兄弟一祭!”

“祁連雙劍”的大俠,“鐵麵昆侖”李不凡目光微注,認出這攔路三人,是黑道一流凶徒“終南三鳥”鮑氏兄弟,不禁麵色微沉說道:“三位鮑當家的,若想向穀大俠英靈致祭,必須等李不凡、端木傑將靈車護送到藍田穀家村後,公開舉行,這樣草草不恭,恕我有違尊命!”

“終南三鳥”的老二“毒心飛梟”鮑揚,聞言冷笑說道:“綠林好漢,雲集終南,齊欲向穀大俠一致最後敬意.怎的還說草草不恭?”

“笑書生”端木傑“哦”了一聲,冷笑說道:“原來除了‘終南三鳥’鮑氏昆仲以外,還有其他武林朋友,埋伏在此!”

端木傑語音方了,連聲厲嘯,突震心神,在這百丈峭壁的密林豐草奇鬆怪石之間,又複有五位綠林巨寇,紛紛現身縱落!

“鐵麵昆侖”李不凡,見來人無一不是出類拔萃的有名凶徒,眉頭方自略蹙,“毒心飛梟”鮑揚業已手指剛剛現身的眾巨寇,得意狂笑說道:“李大俠請看,‘飛羅漢’法元大師、‘鐵笛真人’靈靈道長、‘五湖龍神’裴通海、‘追魂客’喬衝、‘鐵掌震原’邊大壽等,一齊在此,加上鮑通鮑揚鮑永兄弟三人,應該算得上是一場頗為盛大的綠林公祭!你們‘祁連雙劍’,雖然藝業不群,但目前強弱眾寡,太以懸殊,倘若敬酒不吃吃罰酒.就難免弄得灰頭土臉,自討無趣的了!”

“笑書生”端木傑雖見這“毒心飛梟”鮑揚,倚仗人多勢眾,耀武揚威,卻仍毫無怯色地,冷笑說道:“既稱綠林公祭,必當有位領導群雄的主祭之人,諸位雖然平素各霸一方,聲威顯赫,但誰敢自負足以領導……”

話音未了.‘追魂客’喬衝陰森森地接口答道:“端木大俠不要挑眼,隻要等香案供物擺齊,包你有足以領導南七北十三省全體綠林道的人物,出麵主祭!”

“笑書生”端木傑聽得愕然說道:“足能領導南七北十三省整個綠林道之人是誰?除了七年前敗在棺死者‘摩雲手’穀大俠‘摩雲神掌’之下,因而遁世隱跡的‘陰風叟’濮陽赫外,我還真想不出再有他人,具此身份。”

“追魂客”喬衝冷然說道:“究竟是誰,少時自知,鮑二兄,你還不快令手下,擺設香案供物恭候。”

“毒心飛梟”鮑揚聞言,遂指揮手下,自百丈峭壁之後,抬出預先準備的供桌,擺設香燭等物。

“笑書生”端木傑向“鐵麵昆侖”李不凡笑道:“大哥,他們既然有人領導,我們就讓他們舉行一次綠林公祭也好!”

“鐵麵昆侖”李不凡目暴射精光,冷然點頭,與“笑書生”端木傑一換眼色,雙雙飄身下騎!

直等供案香燭擺齊,百丈峭壁之後,一聲陰森森的冷笑起處,緩步走出一位身材略為瘦削,兩隻鷹目,炯炯生威的白發微須老叟!

“笑書生”端木傑向“鐵麵昆侖”李不凡瞿然說道:“大哥,來人果然是隱跡七年之久的‘陰風叟’濮陽赫!”

“鐵麵昆侖”李不凡麵色沉重地,與“笑書生”端木傑交換一瞥眼色,均自搶在“摩雲手”穀嘯天靈柩之前.雙雙並立,由端木傑抱拳叫道:“濮陽老當家的,‘大巴山英雄會’後,一別七年,不想老當家的精神矍鑠,益發健朗了!”

“陰風叟”濮陽赫走到供桌之旁止步,抬頭目注“摩雲手”穀嘯天靈柩,臉上現出一片感歎惋惜神色,緩緩說道:“七年前‘大巴山英雄會’上,一場龍爭虎鬥,濮陽赫敬承‘摩雲手’穀大俠半掌之教,含羞帶愧,遁跡終南.期以十年,重練‘陰風煞手’,本來不等期滿,決不重出江湖!但誰知蒼天不佑,穀大俠居然撒手塵寰,遂逼得我這當年舊識,不得不提早三年出世,向穀大俠靈前,拈香致祭,略盡心意!”

話音至此一頓,突然目注“祁連雙劍”,皮笑肉不笑地.冷冷問道:“李大俠、端木二俠,濮陽赫有一事想在兩位台前請教!”

“鐵麵昆侖”李不凡,應聲說道:“老當家的有話盡管請問,李不凡端木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哪裏當得‘請教’二字?”

濮陽赫一雙鷹目之,精光微閃.凝注靈柩有頃,蹙眉問道:“濮陽赫七年來雖然足跡不出終南,但耳目尚能觀察江湖大事!風聞穀嘯天穀大俠,近年苦練專門克製我‘陰風煞手’的‘三陽神功’,並頗有成就.他卻因何病,一旦歸真,萬緣撒手!”

“笑書生”端木傑搖頭答道:“常言道得好:‘閻王注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任憑何等英雄,一旦大限臨頭,無常一到,誰能勾消生死簿?拒入鬼門關!還不均是乖乖地拋下畢生事業.蓋代聲名,聽由黃土埋身,化作一堆朽骨!”

“陰風叟”濮陽赫雙眉一軒說道:“聽端木二俠這等說法.穀嘯天是無疾而終的了?”

“鐵麵昆侖”李不凡接口答道:“穀大俠三年前因愛妻難產,存母死,他夫妻情愛深重,旦夕追思,鬱鬱致病,以致終告不起!”

“陰風叟”濮陽赫聽得眉頭一挑,目射精光,臉上現出一絲陰森無比的笑容說道:“幸蒼天有眼,穀大俠居然有後,他這位公是否就在那輛篷車以內!”

“笑書生”端木傑突然雙目電射神光,注視“陰風叟”濮陽赫,沉聲問道:“濮陽老當家的,你與‘摩雲手’穀嘯天有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

“陰風叟”濮陽赫搖頭笑道:“七年前‘大巴山英雄會’上的半掌因緣,哪裏當得起‘一天二地之仇三江四海之恨’之喻?”

端木傑依舊沉聲問道:“濮陽老當家的既與‘摩雲手’穀嘯天無甚不解深仇,何必還對他這父母雙亡的幼,放不過手?”

“陰風叟”濮陽赫搖頭大笑說道:“端木二俠,休要誤會,常言道:‘人死不記仇’,今日一見‘摩雲手’穀大俠靈柩.濮陽赫連‘大巴山英雄會’舊事,均已冰釋,怎會對他幼有所不利?我隻是欣喜故人有後,想看上一眼,略減心頭淒楚之意罷了!”

“笑書生”端木傑聞言遂向篷車以內的愛妻“飛環俠女”嶽鳳叫道:“鳳妹,濮陽老當家的既然如此說法你就把家麒侄兒,抱在手,讓他看上一眼!但任何人隻要走近篷車的五尺以內,你便施展專破內家真氣的‘寒鐵飛環’,及從來未曾用過的‘淬毒萬芒針’,向其下手!”

端木傑語音才畢,車簾便開,“飛環俠女”嶽鳳把“摩雲手”穀嘯天之穀家麒,攬在懷,右手持著專破內家真氣的“寒鐵飛環”,左手握著一筒得自綠林巨寇手內,江湖人物聞名喪膽的“淬毒萬芒針”,妙目籠威,玉容含煞地,向“陰風叟”濮陽赫冷冷注視!

濮陽赫盯了穀家麒幾眼,神色凝重地伸手端起供桌上的一杯酒來,仰天大笑說道:“且喜故人有,濮陽赫這第一杯酒,先謝天地!”

說完.便把杯美酒,先行向天一舉,然後灑在地上。

“鐵麵昆侖”李不凡.“笑書生”端木傑雙雙肅立抱拳說道:“李不凡、端木傑,敬代亡友穀嘯天,謝過濮陽老當家的寬仁厚義,高抬貴手之德!”

濮陽赫眉頭一軒.伸手取起供桌上的第二杯酒來,目注“摩雲手”穀嘯天的靈柩說道:“這第二杯酒,濮陽赫要到我老友棺前一奠!”

“鐵麵昆侖”李不凡,“笑書生”端木傑不得不側身讓路,但端木傑卻向“陰風叟”濮陽赫振聲道:“濮陽老當家的,請你莫忘了適才所說的‘人死不記仇’之語!”

濮陽赫微微點頭,閃身走到“摩雲手”穀嘯天靈柩之前五尺處,岸然卓立,一舉手酒杯,慨然說道;“濮陽赫縱橫武林數十年來,除了有兩三位輕易難見的絕代奇人,不曾會過以外,生平未遇敵手!七年前‘大巴山英雄會’上,承教半掌,旦夕縈懷,本擬以十載光陰,苦練絕學,重會高朋,誰知今日在這西風古道之間,所見的隻是穀大俠的尺靈柩,豈不令我濮陽赫英名難複?飲恨沒世了麼!”

“陰風叟”濮陽赫說到此處.好似心情激動已極,滿頭白發齊飄,左手往酒杯杯沿一搭,雙手捧杯,輕輕翻掌,將杯美酒,向前潑出,灑在“摩雲手”穀嘯天靈柩尺許以外!

“鐵麵昆侖”李不凡、“笑書生”端木傑,生恐“陰風叟”濮陽赫要對穀嘯天靈柩,下甚煞手?本在凝神戒備,見狀方自略放寬心。

濮陽赫突然厲聲叫道:“鮑揚二弟,請把供桌上的第三杯酒,取來給我!”

“毒心飛梟”鮑揚應聲將酒送過,濮陽赫接杯在手,便往“摩雲手”靈柩之前舉步!

“鐵麵昆侖”李不凡伸手一攔,蹙眉問道:“濮陽老當家的,你第一杯酒,謝過天地,第二杯酒,奠過故人,這第三杯酒,卻……”

濮陽赫不等李不凡話完,便即厲聲說道:“濮陽赫茹恨七年,不見故人一麵,怎肯甘心?這第三杯酒,我要……”

“笑書生”端木傑失驚接口問道:“你想開棺麵見穀大俠?”

“陰風叟”濮陽赫鷹眼一翻,凶光四射,換了一副獰惡神情,冷然答道:“你猜得不錯,我不信一位武功卓絕.生龍活虎般的‘摩雲手’穀嘯天,會突然撒手塵寰,我要開棺驗屍!”

“鐵麵昆侖”李不凡聞言大怒說道:“濮陽赫,你不要過分欺人,倘若李不凡、端木傑不讓你開棺,又便如何?”

濮陽赫目光微掃“鐵麵昆侖”李不凡、“笑書生”端木傑,嘴角一撇,曬然不屑地說道:“你們‘祁連雙劍’便算合手聯攻,也禁不起濮陽赫三記‘陰風煞手’!”

“鐵麵昆侖”李不凡明知“陰風叟”濮陽赫一身出奇絕學,本已威震江湖,冠冕綠林!

大巴山受挫以後,埋首終南,苦研武技,內外功行,必更大進,所說決非虛言,但因自己“祁連雙劍”名頭,亦非幸致,遂濃眉剔處,一聲怒嘯,伸手肩頭,掣出了青鋼長劍。

“笑書生”端木傑比較沉穩從容,不似“鐵麵昆侖”李不凡那等性如烈火,伸手攔住自己這位結義大哥,微笑說道:“大哥暫莫動怒,我們就讓濮陽老當家的,親自動手開棺,等他看過穀大俠遺骨,了結‘大巴山’舊恨以後,再行領教濮陽老當家的埋首終南,又複苦練七年的‘陰風煞手’!”

“陰風叟”濮陽赫雖然聽出“笑書生”端木傑語意尖酸,卻隻一笑置之,冷冷說道:“既然如此,便請你們把穀大俠的靈柩抬下!”

“鐵麵昆侖”李不凡怒視“陰風叟”濮陽赫幾眼,憤然躍上靈車,與“笑書生”端木傑合力將“摩雲手”穀嘯天的靈柩,抬下車來,輕輕放在地上!

“陰風叟”濮陽赫把手酒杯,暫交“毒心飛梟”鮑揚,目注靈柩,凝神肅立,微一拱手,正待舉步近前。

突然自百丈峭壁以上,傳下一陣聲如鸞鳴,清越無比的哈哈狂笑!

這陣突如其來的笑聲,震驚了所有在場之人,一齊抬頭循聲望去。

隻見離地十五丈,自峭壁橫伸的一根老鬆枝上,盤膝坐著一位白衣之人,年齡相貌,均因鬆枝所遮,無法辨認!

“陰風叟”濮陽赫微提真氣發話問道:“鬆上所坐,是哪位武林高朋?”

白衣人不予置答,依舊聲如鸞鳴地吟道:“一醉能排萬慮空,人生難得是朦朧,清狂鎮日對西風!嘯傲江湖千幻影,睥睨天地一飛虹,亦魔亦俠亦神龍!”

這句歌詞吟畢,“祁連雙劍”及一幹綠林巨寇,俱都眉頭緊蹙,默然無聲。

因為都已知道來人正是當代武林幾個輕易難見的異人之一,此人善惡不定,喜怒莫測,生平嗜酒如命,極愛秋光,自號“西風醉客”,但江湖人,卻由於他形相時易,變幻莫測,武功又高得不可思議,公稱“幻影神魔’,以致本名“南宮漱石”,反倒不大為世人所曉!

“陰風叟”濮陽赫突見這位魔頭出現,雖頗心驚,但又不能不加答理,遂仰首抱拳,含笑問道:“尊駕莫非自稱‘西風醉客’,世號‘幻影神魔’的南宮漱石先生嗎?”

鬆上白衣人聞言,哈哈笑道:“這‘先生’二字,稱呼得倒頗雅致,也極適當,我大概總比你這不知死活的老頭兒,多見過幾天世麵。”

“陰風叟”濮陽赫怒在心頭,卻不敢形諸神色,勉強哈哈一笑問道:“請教南宮先生,濮陽赫怎樣不知死活?”

南宮漱石在鬆上笑道:“你適才向前舉步,是否要想開棺?”

濮陽赫點頭答道:“濮陽赫飲恨七年,若不讓我與‘摩雲手’穀嘯天見上一麵,怎肯甘心?”

南宮漱石哈哈笑道:“這就是你不知死活之處!”

濮陽赫愕然問道:“南宮先生這樣說法,難到棺有險?”

南宮漱石自腰間解下一隻酒葫蘆來,喝了幾口.點頭笑道:“你隻要一開棺蓋,便將死在‘摩雲手’穀嘯天的‘三陽神功’之下!”

這兩句話兒聽得“鐵麵昆侖”李不凡、“笑書生”端木傑等“祁連雙劍”,暗咬鋼牙.把這位既稱“西風醉客”,又號“幻影神魔”的南宮漱石,恨到極處!

“陰風叟”濮陽赫聞言,一陣陰森森的得意冷笑起處,仰頭說道:“南宮先生,你大概看走了眼,濮陽赫適才舉步意欲開棺以前,向棺抱拳之際,業已暗發無形無聲,功能透物傷人的‘陰風煞手’!縱令穀嘯天人臥棺,詐死相誘,但此時也將由假屍變成真屍,怎能施展‘三陽神功’,對濮陽赫猝然加害?”

南宮漱石向下啐了一口,曬然笑道:“濮陽赫,你隻知道你所練‘陰風煞手’,能夠透物傷人於無形無色之,為什麼就想不到‘摩雲手’穀嘯天可以在棺內懸上一件他家傳至寶‘天孫軟甲’?”

濮陽赫聽得眉頭雙蹙,目注靈柩,棺蓋卻倏然自開,生平強敵“摩雲手”穀嘯天,自棺一躍而出,仰首峭壁蒼鬆,抱拳笑道:“南宮先生.難道以你堂堂‘西風醉客’名頭,還要助濮陽老當家的一臂之力?”

南宮漱石嗬嗬笑道:“誰說我要幫他?我與你們雙方,均無恩仇,隻是不忍見濮陽赫冒失開棺,糊裏糊塗的死在你‘三陽神功’之下,才發話點明而已!”

“陰風叟”濮陽赫牙關暗咬,目注“摩雲手”穀嘯天沉聲問道:“穀大俠,七年前你在‘大巴山英雄會’上,已仗神功絕技,使濮陽赫負愧含羞,如今何必又用這種詭計?詐死棺,對我暗算!”

“摩雲手”穀嘯天臉上微紅,向“陰風叟”濮陽赫略一抱拳.搖頭答道:“濮陽老當家的,千萬請勿誤會,穀嘯天詐死之事,決非為你!”

濮陽赫聞言,方自一陣“哼哼”冷笑,峭壁鬆頂上那位“西風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又複向濮陽赫發話說道:“這一點我替穀嘯天證明,他詐死之故,決非為了誘你!”

濮陽赫如墜五裏霧,目注“摩雲手”穀嘯天茫然問道:“穀大俠,你既非誘我,為何詐死?”

穀嘯天略一蹙眉,似乎有甚礙難,不便答複……

“笑書生”端木傑一旁說道:“此因果.大概難逃南宮先生神目,不如索性請他一並說出來便了!”

南宮漱石聞言叫道:“濮陽赫,你方才曾說當世有兩三位你所末會過的絕代奇人,如今且說來給我聽聽.是哪幾個?”

濮陽赫抱拳答道:“一位便是南宮先生,其餘兩位,一位是北天山‘冷香仙’聶冰魂,一位是陝西蟠塚山‘七劍神君’歐古月!”

南宮漱石點頭微笑說道:“摩雲手穀嘯天突然詐死之事,就是為了‘七劍神君’歐古月!”

濮陽赫“哦”了一聲,目光方略注“摩雲手”穀嘯天,那位“西風醉客幻影神魔”南宮漱石又複笑道:“穀嘯天在大漠之,誤殺了‘七劍神君’歐古月的心愛獨歐小風,這才企圖詐死避禍,回轉原籍,葬了空棺以後,從此隱名遁世!”

“摩雲手”穀嘯天靜靜聽完,向“陰風叟”濮陽赫抱拳笑道:“濮陽老當家的,經過南宮先生這樣一講.你總應該釋懷了吧!”

濮陽赫雙眉一剔,厲聲答道:“新仇雖釋,舊怨難消,七年前‘大巴山英雄會’上的一掌之恩,濮陽赫理當答報!”

“摩雲手”穀嘯天目光連閃,突然一陣龍吟長笑點頭答道:“經過南宮先生與濮陽老當家的這樣一來,穀嘯天詐死遁世一舉,已難如願,乘著‘七劍神君’歐古月追騎未至之間,把所欠人間舊債,了斷了斷也好!”

說到此處,仰首峭壁,朗聲笑道:“南宮先生.你是否也有雅興,賜教穀嘯天幾招爍古震今的武林絕學?”

南宮漱石哈哈笑道:“穀嘯天.你不要怪我揭破你詐死之計,須知‘七劍神君’歐古月的姘婦‘綠鬢妖婆’喬賽喬,早在百裏以外設伏,不管你真死假死,要施展她最狠毒的‘七情天絲障’,罩住靈柩,然後再用‘陰磷毒火’,連棺帶人,一齊煉作飛灰,請想你在此刻出棺,是否比遇到‘綠鬢妖婆’喬賽喬,被‘七情天絲障’罩住,活活在棺內燒死的好?”

“摩雲手”穀嘯天與“鐵麵昆侖”李不凡、“笑書生”端木傑等,均想不到比“七劍神君”歐古月更凶更狠的“綠鬢妖婆”喬賽喬,已在百裏以外,布伏相待,不由麵麵相觀,憂心不已!

南宮漱石又複笑道:“至於你們兩家之事,我來作個公平證人,各推三人放手一搏,盡快分出勝負,不宜多作糾纏,因為‘七劍神君’歐古月,乘坐他的‘八駿飛車’馳行極速,可能即將趕到!”

“陰風叟”濮陽赫雙眉一挑,厲聲答道:“濮陽赫敬尊南宮先生吩咐,‘飛鈸羅漢’法元大師及‘鐵掌震原’邊大壽兄,隨我出陣!”

“飛鈸羅漢”法元、“鐵掌震原”邊大壽聞言應聲出陣,與“摩雲手”穀嘯天、“鐵麵昆侖”李不凡、“笑書生”端木傑等,相對卓立!

端木傑一看目前形勢.暗想過得了這一關,也逃不過“七劍神君”歐古月的“八駿飛車”追襲,即令萬死一生地再度僥幸,對於“綠鬢妖婆”喬賽喬的陰辣埋伏.必已無力相抗!

故而鋼牙一咬,劍眉深蹙地,走到篷車近前,向愛妻“飛環俠女”嶽鳳,低聲說道:“鳳妹,你是女英傑,對這眼前凶險局勢,應該看得出來!我們曾受穀嘯天兄深恩,如今便為他濺血橫屍,死而無悔!但家麒侄兒,你卻務須盡力保全,至於我們這獨生愛女端木淑……”

“飛環俠女”嶽鳳,真不愧巾幗奇英,聽到此處,妙目之突射神光,接口朗聲答道:“你放心與人動手,淑兒性命,若能保全,當然盡力保全,但到了千鈞一發關頭,我會自己下手超度,與她來生再結母女之緣,決不讓任何惡賊,對她妄動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