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容將水流開到最大,冷水淋漓而下讓他輕鬆了一點,有精力去思考係統周密分析後得出的最佳辦法。
時容:[找紀寒祇?現在我們又沒什麼關係,他會幫我嗎?]
周圍人對紀寒祇的評價可是“缺乏人類情感”和“似乎沒有共情能力”……當然,這也是一小部分天才的通病。
係統:[是的,隻能試試了,不過我猜應該可以,你現在對紀寒祇來說並不是全無關係的。]
時容以為他會說室友,結果係統笑嘻嘻道:[你忘了你們專業對口嗎?他雖然冷血,但對魅魔研究起來可是廢寢忘食呢,你這麼大一隻處於血脈覺醒期的活魅魔我不信他不動心!]
係統越說越興奮,時容隻覺得更熱了,流動的冷水都沒辦法澆滅的熱度,燙得他皮膚發疼,繼而淚腺止不住地分泌淚液。
他忍不住痛呼出聲,係統立即提醒道:[別挺了,按照魅魔生理手冊上的介紹,你現在才處於血脈覺醒的第一期,算是其中最為“輕鬆”的初期狀態,全程可是分三到五期呢。]
[雖然我可以保證你不會被疼死,但被其他人類室友發現,你就違背特殊人種守則了,是會被罰款的,後續也會非常麻煩……]
時容倒不是強挺,雖然冷水的效果不斷降低,但離開隻會更加難受,他蓄力了好一會兒,才拖著一身濕漉漉的睡衣晃晃悠悠爬上了紀寒祇的床。
紀寒祇白天學習工作要同時兼顧,且實驗室的研究極為費腦,他晚上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
半夜被時容砸醒的時候,睜開眼先是茫然了一瞬。
寢室的床寬一米二,對於身量較高的男生來說一個人睡已經偏擠,時容在他身上阻力太大爬不動,就翻進一側的窄縫中不斷向前鼓湧。
紀寒祇緩了片刻,才確認這不是什麼光怪陸離的夢,他的一個室友穿著濕漉漉的睡衣,渾身燒得滾燙正在他的床上不停扭|動。
紀寒祇:“……”
時容鼓湧不動了,眯著眼左右摸索,一把抓上紀寒祇的頭發,一邊慶幸對方不是板寸,一邊按著他的頭向上拖動身|體。
總算將自己挪騰到了男生身邊,時容閉著眼節約體力,一邊用手費力拍打男生的臉,小聲囁嚅:“紀寒祇、你、你救救我……我快、快熱死了烏烏……”
紀寒祇:“……”
紀寒祇完全不想救他,甚至還想將這個弄亂他床鋪的混蛋踹下去。
他冷漠開口:“我不是醫生,請你離開我的床鋪。”
時容委屈地癟了癟嘴,抓著男生的頭發讓自己靠得更近些:“我、我不是發燒,我是魅魔血脈覺醒……你、隻有你能救我,我沒有針劑會被熱死的。”
紀寒祇氣息一滯,魅魔,活生生的魅魔。
雖然進入a大後他作為特殊人才,優先被選聘入國家級實驗室,但他資曆尚淺,很長一段時間都接觸不到活的魅魔實驗體……這隻送上門的小魅魔,實在讓他難以抗拒。
紀寒祇聲音明顯放緩:“真的?”
時容艱難吐息:“當然是真的……我有魅魔身份卡,而且不是魅魔我也不會……嘶啊這麼難受啊。”
紀寒祇從小便對魅魔異常感興趣,對魅魔起源、演變、血脈傳承以及到如今的種種習慣都十分了解。
魅魔特征眾多,頭頂的雙角、背上半透明的膜翼、柔韌細長的尾巴……以及充滿神秘色彩的腹紋和香氣。
他直接隔著濕衣服按上了時容的椎骨,因為即便是血統再被稀釋,特殊的尾骨都是魅魔最為顯著的特征,尤其是身側這隻已經開始血脈覺醒的。
時容咬唇輕亨一聲:“你、你摸我做什麼?”
紀寒祇輕按了幾下,確認椎骨附近確實已經有明顯變化,眼前的室友的確是罕見的魅魔後代。
男生深冷的長眸微眯,他壓抑著血液中的興奮,低聲說道:“我可以救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不到二十分鍾,時容便被紀寒祇帶入實驗室中。
紀寒祇先將他擺放在實驗台上,時容清楚自己得救了,便不再強撐。
他的淚水止不住外溢泛濫,濡濕的睫毛和泛紅的眼尾,被高熱烤到半幹的睡衣和濕發,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難言的潮熱泥淖中。
紀寒祇先給他測了體溫,又翻出魅魔專用的檢測儀器,采了一滴血測出時容目前需要的藥物劑量。
一通嚴格的檢驗後,紀寒祇才取出一次性針管,吸取了足量的特效降熱針劑,一邊冷聲解釋道:
“血檢的結果比較麻煩,我隻能嚐試加重劑量,整個過程需要你保持清醒,有任何不適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說完便將時容翻到側躺的狀態,戴著乳白色橡膠手套的大掌掰過時容汗濕的下頜。
他按照實驗體注射的每一步嚴格執行,不含一絲感情地知會道:“一分鍾後,我會給你注射第一針。”
時容輕唔了一聲,他微微睜開一道細縫,頭頂冰冷而明亮的強光又讓他忍不住重新緊閉。
時容四肢癱放在平滑的金屬試驗台上,鼻息間嗅到淡淡的酒精味道,他想隨便吧,他已經快被沸騰的血液小火慢燉燒熟了,如果寒祇將他折騰一頓還沒幫他解決覺醒期,他就拿個小本記仇……
片刻後,時容感覺臀側一涼,下意識扭過身去看,卻被紀寒祇冷聲喝止:“不要動,紮歪了受苦的是你。”
時容剛在心裏翻個白眼,針就已經穿過脂肪紮入臀大肌中,他甚至控製不住自己想動的衝動,原本就沒斷流的淚水再次激湧而出。
時容就沒感受過那麼疼的肌肉針,之前燒迷糊也忘記讓係統幫忙開痛覺屏蔽了,肌肉絞纏的那個痛勁兒從腿|根一路躥到腳心。
之前還覺得自己眼淚停不下來有些丟臉,這會兒卻什麼都顧不上了,時容摳著金屬案板的邊緣嚎啕大哭。
紀寒祇收針,魅魔的凝血功能比普通人類要好得多,他用棉球在針眼處輕按了片刻,便重新走回實驗台前方。
他準備將用過的針頭和棉球也保留下來,畢竟上麵沾著新鮮的細胞樣本,比冷庫中那些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魅魔切片珍貴百倍。
紀寒祇剛走過去,就被對方一把抱住腰腹,時容的頭緊緊貼著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向外湧。
很快便洇濕了男生的實驗服,他眉頭輕蹙,伸手將人掰開冷聲說道:“髒,別蹭。”
時容哭得嘴唇顫抖,兩顆核桃眼慘兮兮地泡在淚液中,一聽紀寒祇不讓他抱著止疼也就算了,竟然還嫌棄他髒,頓時眼淚落得更凶了:“紀寒祇!你沒有心!嗚嗚嗚嗚嗚我哪裏髒了?!”
紀寒祇薄唇微抿,看著那雙沁滿淚水的黑眸,心頭沒由來地漏跳了一拍。
誠然眼前的男生長相不俗,就連淚痕遍布的模樣也是楚楚可憐勾人同情的,但這些不足以……
時容看他不說話,又疼又委屈又生氣!嫌我髒我偏要髒到你!
他伸手勾住紀寒祇的衣襟,將人向身前一帶,抱著男生的腰線繼續蹭眼淚。
紀寒祇伸手將他掰開,冷聲解釋道:“不是說你髒,是實驗服。”
實驗服看起來純白幹淨,實際並不會每天都清洗,而實驗服其實就是在實驗過程中保護裏麵的衣服的工作服,不可避免會迸濺上各種各樣的試劑、樣品或是其他不明物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