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林敏敏心頭一酸。直到穿越過來她才知道,原來這時代的貧苦人家,那才叫真正的貧苦,口糧往往都是按天買的。
想來這一場大火,怕是得叫這些人餓上好幾天的肚子了。
直起腰,林敏敏不由又歎了口氣。後世遇到這種災情,除了鄰裏互助外,怕是早有各種機構趕來幫忙了,而這個時代裏顯然還沒有這樣的救災機製,除了鄰裏互助外,官府能給予的幫助極其微小。
且,這一片家家受災,各家的家境又都是差不多,怕是誰也幫不了誰的忙。
正在這時,河堤上傳來彎眉的聲音。
林敏敏扭頭看去,見彎眉正按照她的吩咐,指揮著一輛馬車過來,便又扭回頭,對那個婦人道:“我也不知道我能幫你們什麼忙,想來你們一天都沒吃過什麼東西了,我派人去鎮子上買了些米麵,你且叫些人來,給大家做些吃的,好歹先熬過這一關再說。”
聽著林敏敏的話,那夫婦倆顯然吃了一驚,不由對視一眼,又抬頭看向那輛馬車。
那馬車上的標記,他們卻都是認識的,正是鎮上米行的標記。
那夫婦二人又對視一眼,婦人向著林敏敏屈膝行了一禮,抖著聲音道:“夫人明鑒,這火真不是我們放的。”
頓時,林敏敏的眉就是一揚,“什麼?”
那婦人不由自主就往後縮了一步。
男子忙上前一步,護在妻子身前,又含著怨氣道:“小的聽說,這碼頭上也是損失慘重,管事老爺們怕侯爺責怪,便推說是我們這邊先著的火,然後才燒著了那邊的倉庫,還說要我們賠償損失。天老爺作證,早上官府派人來驗查時還說,這火是倉庫那邊先著起來的,怎麼一眨眼,倒賴到我們頭上來了?!”
頓時,林敏敏就和吳晦明對了個眼色。
趙公在河堤上聽到這話,忙從河堤上下來,問道:“是誰說的?碼頭上哪個管事跟你們這麼說的?”
那男子卻是一愣,道:“大家都這麼說,倒不知道是哪個管事說的。”
趙公的小眼一眯,當即對吳晦明道:“這件事得好好查清楚。”
這句話,卻是叫那漢子多心了,頓時後退一步。
林敏敏忙道:“你別怕,我們鍾離家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家,這定然是有人在其中造謠生事。不管這火是怎麼起的,說起來大家都是受害者,沒有叫你們大家來賠償我們一家的道理。”又道:“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安置好你們的家人。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如今又入了秋,河邊風大,我去碼頭那邊看看,可有什麼辦法叫大家先熬過今晚,明天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共度難關。至於那個造謠的,麻煩這位大哥叫上幾個你信得過的人,你們自己去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哪個管事說的這種話,隻要查出來,我定然狠狠罰他。”
“你是……”那男子一陣猶豫。雖然林敏敏這一行人看著氣度不凡,到底臉上沒有刻字,他拿不準她的身份。
吳晦明眼中精光一閃,上前介紹林敏敏道:“這是我們侯爺夫人。夫人聽說你們這邊也跟我們家一樣遭了災,不放心,這才趕過來看一看,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
林敏敏接到他的眼風,忙道:“吳將軍不妨留下,看看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先去碼頭那邊看看,可有地方安置他們這些人。無論如何,先過了今晚再說。”
*·*
比起被燒得一片精光的棚戶區,碼頭倉庫區的災情其實還算好。畢竟,這些庫房都是磚石結構的,且昨晚的風向又是朝著棚戶區,因此,三排庫房隻損失了一排半。
見夫人來了,碼頭邊忙著收拾善後的船隊雇員們紛紛趕過來行禮問安。林敏敏則意外地在人群中看到了李小胖。
卻原來,這李小胖是押著中秋節禮進京的,因船靠碼頭時天色已晚,且他原就是船隊的人,跟這碼頭上的管事們都是熟識,便留下來和幾個老友敘話,卻不想正趕上這場大火。
李小胖的半邊眉毛被昨晚的大火給燎沒了,看著很是滑稽,見林敏敏來了,他忙過來行禮問安,又不安地道:“夫人怎麼來這種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