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經發生過的一件事。有一次她從後山的溫泉經過,聽到溫泉那邊傳來骨頭被咬碎的咯嘣聲。

溫泉是極樂宮的禁地,隻有宮主一人能用。

難道宮主真的有吃人的癖好?

“白汐姐姐,有沒有紙筆,我還是親自寫給爹娘吧,算是我留給他們的最後一樣東西了。”樂樂期期艾艾地道,小鼻子小眼睛都哭紅了。

白汐根本沒意識到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會有神乎其神的演技,更沒想過這麼小的孩子騙起人來一點不含糊。

“你等等,我去拿。”白汐起身,朝外麵走。

樂樂望著她的背影嘟了嘟嘴,臉上哪裏還有要死要活的傷心。

他坐在床邊,晃著兩隻小腳丫,噘了噘小嘴,低頭對在腳邊轉來轉去的小火小聲說道:“我演得這麼賣力,還不能打動白汐姐姐?”

“吱吱!”小火跳到床上,朝他比劃,小主人竟然是裝的!它根本沒看出來好嗎!

“娘親到現在還沒來,很可能自身麻煩沒解決,還有爹爹受了傷,夜一叔叔他們中了毒,這麼一算,好像沒人能救我耶。看來還得加把勁啊,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要學會自救!”樂樂握了握小拳頭,小耳朵忽然靈敏地顫了顫,他立刻耷拉下腦袋,露出無精打采的模樣。

白汐進來,看到的便是精致得像個玉童的小男孩可憐巴巴地坐在床邊。

小火狐依偎在他身邊,輕輕舔著他垂放在身側的小手。

看上去顯得小家夥更加孤苦無依了。

白汐眼神閃爍,走進屋裏:“紙筆拿來了,你想跟你爹娘說什麼?我幫你寫。”

“不用了,我自己寫。”樂樂從床上跳下來,表情沉重地走向圓桌。

白汐問:“你會寫字?”

“會啊。”樂樂爬到椅子上,撐著桌麵站起來。

“小心點。”白汐一邊將筆和紙放好,一邊扶住他的胳膊,以防他摔下去了。

看著白汐磨墨,樂樂露出淡淡憂傷的表情:“白汐姐姐別磨了,我用血寫吧,反正身上的血很快也會被人放掉。”

“你要寫血書?”白汐驚愕,低頭看他,兩排像小扇子似的長睫顫微微地迎風而立,襯得肌膚更加晶瑩雪白,也愈發令心生憐憫。

“對啊,我至少能多給爹娘留點東西。”樂樂朝她露出一個天真的笑。

“傻孩子。”白汐不受控製地抬起手摸了摸他圓圓的腦袋,“也許宮主隻是在嚇唬你,先別著虐待折磨自己。”

樂樂歎了口氣:“白汐姐姐說的對,我自己難受,娘親也會難受,還是不要叫她知道好了。”

他拿起毛筆,握在手裏,咬著筆尾想了想,在鋪開來的宣紙上畫了起來。

白汐還真以為他會寫字呢,看到紙上的圖案,嘴角不由扯了扯。

“你畫的是什麼?”

“告訴爹娘我離家出走,讓他們不要擔心。”樂樂畫得很認真,嘴上一邊念念有詞,“白汐姐姐一定要把信送給我娘親哦,給爹爹也行,要不然我了會來找白汐姐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