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冷不丁挨一下子,嘴裏不免嘟囔,“還不知道誰占誰便宜呢,我兒子跟著我姓馮。”
楊春幹脆在桌邊坐下,“我便來跟你說說,如今孩子不知道事兒,回頭他總得長大吧,有爹有娘還不在一塊,你怎麼跟他解釋?”
“就說爹娘合不來唄!”
“我再問你。等你日後壽終正寢,一個人孤零零地埋在土堆裏,回頭讓阿撫在碑上怎麼寫,連個夫姓都沒有。”
這會兒楊春滔滔不絕開導起了如月,雲清寧站起身,索性讓長輩好好說說她。
一夜不提,雲清寧昨日多喝了些酒,竟睡到三竿,直到有人伸手推了推她,雲清寧才醒過來,看到赫連城抱著兒子,站在床榻邊。
“沒聽到他哭嗎?”赫連城直搖頭。
雲清寧哦了一聲,趕緊坐起,把兒子抱過來。
這邊喂著奶,赫連城卻站著不走,以至於雲清寧抬眼看了看他。
“還不走嗎?”雲清寧問了聲。
今日赫連輝下葬,赫連城要陪著皇太孫過去。
赫連城不知在想什麼,一直看著兒子出神。
“皇後知道今日下葬?”雲清寧隨口問了句。
那晚赫連城被叫進宮裏,無非是皇後又提了諡號之事,皇帝不準,那位便聲稱要隨楚王一起走,在宮裏鬧得有些大。然而,赫連城就是不鬆口。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皇家也不例外。
“自是知會了!”
赫連城隨口回著,忍不住用手捏一捏兒子的小腿,“趕緊學會走路,回頭給我練起來,日後你要做兄長,給兄弟們做個榜樣。”
雲清寧沒有理這話,低頭摸摸兒子的臉。
赫連城難道以為,養孩子是多一個,少一個的事嗎。但要養糟,便如赫連輝,一輩子都毀了。
赫連勵在外麵喊了一聲,“王叔,時辰到了吧?”
本以為赫連城就會走了,沒想到剛一轉身,他又走了回來。
“殿下有話就說,無需這般猶猶豫豫。”
赫連城一笑,似乎就等著她這句,“咱們府裏還有多少銀子?”
雲清寧立時猜出了意思,“這宅子或許能周應個千兒八百兩,真不成咱丫頭腦袋上紮根稻草,把她賣出去,幾兩銀子總是有的,最不濟,還可賣了小的。”
赫連城真當她是搖錢樹,銀子嘩啦啦地往下掉。
“你這麼說,就是不給本王麵子,有負賢內助之名。”赫連城不滿。
可目前與雲清寧對上,赫連城又立時推起了笑臉,這會兒走到窗邊,“無情在前院等了我一宿,你猜他要做什麼?”
這還用猜?
“如月沒說要嫁,你便不用枉做小人了。”
赫連城嗬嗬笑了起來,“無情剛才跟我稟報,說如月答應嫁了,可他現在身上窮得叮當響,實在湊不足彩禮。”
昨日他才知,如月生的那個便是無情的種。
雖是替無情高興,少不得赫連城也嫌他沒用。
這麼多年,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成了,明日便去賣宅院。”
雲清寧懟過去一眼,突然回過了神,“你這什麼意思?”
“如月答應嫁了?”赫連城嘀咕了一句。
“不可能!”
“你問她去。”
“什麼彩禮?”
“如月要三千兩聘金”,赫連城一臉好笑,“無情那家夥抓了瞎,方才跟我說時,都快哭了。”
雲清寧也是哭笑不得,想像不出無情哭出來,是個什麼鬼樣子。
“他真心想娶?”雲清寧不免問道。
赫連城點了點頭。
雲清寧歎了一聲。
這世上總有人,看似無情,卻是情根深重。
赫連城眼睛卻閃了閃,“要不,你去勸勸如月,都生了孩子,不如放他一馬。”
銀子不是大事,他家王妃就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