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看呢?”楊夫人看向雲清寧,此事必須這位點頭。
“真要去,我便陪著!”盛安玉又開了口。
赫連輝從來就沒當赫連勵是自己兒子,突然要見孩子,隻怕居心叵測。盛安玉絕不會坐視不管。
楊夫人朝著盛安玉笑了笑,也是當過離王妃的人,盛安玉少了幾分沉著,倒不似如今這位離王妃,一直沒有表態。
到底是讓人家父子相見,又是皇後發了話,此等人之常情,便是離王明令標止,雲清寧也未必能攔。
正在楊夫人覺得大功即將告成之時,雲清寧看了赫連勵一眼,隨後笑了笑,“皇孫畢竟是儲君,安危至關重要。便是今日出城,這位也是得了皇上口諭。皇後懿旨,我們本不敢違抗,隻是沒有皇上之命,我無權擅自做主。”
盛安玉眼角一挑,未料雲清寧竟是個軟中帶硬的。
不過,她們應該想到了一處。
楊夫人臉色變了變。
雲清寧這幾句話,竟是把路堵得死死的。
秦帝早恨透了赫連輝,便是皇後去見兒子,也是請了好幾回旨,如何會隨便答應,讓赫連勵去見那位。
幾天之後的妙善齋裏,雲清寧特意帶著女兒,過來探望靜安居士。
到底生過一場大病,靜安居士身子不不如前,方才在菩提樹下,看著孩子在那鬧騰,還一臉笑容,沒一時便堅持不住,說要進寮房坐一時。
安樂不喜歡待在屋裏,雲清寧也沒勉強她,囑咐香曇,帶著這丫頭在妙膳齋的院子裏玩,自己扶著靜安居士,進了裏頭。
“寧將軍這一走,他那家就算塌了一半”,靜安居士靠坐在床榻上,歎了口氣,轉頭看向雲清寧,“寧陵這幾日可好些了?”
“已然醒過來,可傷到了元氣,想要康複,還得慢慢調理。”
自從醒過來,寧陵就跟變了個人般,沉默寡言,神色木訥,連話都懶得說,也就寧夫人和雲清寧偶爾能跟他講上幾句。
爹爹死在自個兒眼前,寧陵的心情可想而知。
靜安居士感歎,“那孩子從小境遇太順,沒有受過大挫折,冷不丁來這一下,隻怕是懵住了。後頭得看他自己,若是走不出來,便就平庸了。其實有時候吧,人平庸些,未嚐不是好事。”
雲清寧忽地想到寧夫人的抱怨,她大半輩子提心吊膽等著寧將軍回家,若是不用再等兒子,未嚐不是一種安慰。
“聽說那一回皇後要把勵兒帶去見赫連輝,被你給拒了?”
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雲清寧無奈,想了想道:“其實我瞧出來了,赫連勵想見一見他父親。”
那天聽到楊夫人說,楚王要見他,赫連勵眼睛明顯亮了亮。
然而雲清寧的決定,終究讓孩子失望了。
後頭回去的一路,赫連勵都沒有說話。
為了安慰孩子,雲清寧親自將他送到盛元帥府外頭,讓赫連勵隨盛安玉進去見了見長輩。
這孩子乖巧得讓人心疼,直到前往軍營,也不再提此事。
雲清寧知道,赫連勵有些傷到。
若赫連輝是個正常的父親,哪怕他有赫連城一半愛孩子的心,雲清寧也會讓赫連勵見他。
雲清寧有一種莫名的預感,赫連勵但要麵對那位廢太子,遭遇到的隻會是冷漠……算計。
“等殿下回來,我再同他商量。”雲清寧歎了口氣。
就算要見,必須是赫連城帶著他過去。
在某種意義上,赫連勵早已將離王當成父親,無論任何事,雲清寧希望這孩子能感受到,有人時刻在支撐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