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寧瞧向梅妃,也不知,她如何對赫連城得來這個印象?
所謂涵養,不過是赫連城欲擒故縱或是以退為進。
反正這位從來就不吃虧。
“我該回去了,你好好歇著吧。”梅妃又看了看床上的孩子,眼神中多了幾分留念。
雲清寧將梅妃送出屋外,道:“便是要走,也得過一段時間……”
“母親還沒休息?”有人打斷了梅妃。
母女倆一塊兒看過去,赫連城就站在院子裏。
這聲“母親”,雲清寧聽得直皺眉。
“殿下這一路鞍馬勞頓,也該早早歇著了。”梅妃笑著說道。
赫連城抱了抱拳,“好些日子沒看到安樂,想去瞧她一眼,也不知,這會兒方不方便?”
說話間,赫連城瞟了瞟雲清寧。
梅妃倒是一笑,“你是安樂的爹爹,如何不方便。不過孩子睡著了,手腳輕一些。”
“遵命!”
一炷香之後,雲清寧在屋裏又催了一次,“天色已晚,你該走了!”
“平日這時候,我都在處理公務,倒也不算晚”,赫連城不見外地側躺在床榻邊,一眼不眨看著著邊上熟睡中的孩子。
雲清寧嫌棄地:“你這一身酒氣,孩子受不得這味兒。”
“不過喝了兩杯,有些薄醉,如何被你說成這般”,赫連城不滿,隨即笑了出來,轉頭看向雲清寧,“方才孫先生酩酊大醉,被阿植給背回去了。看來還是養個兒子好,不如咱們找時辰生一個?”
雲清寧這會兒幹脆走到門口,將門一把拉開。
“把門關上,風都進來了,也不怕凍著孩子,今日太累了,我什麼都不想做,你放心就是,”
赫連城說著話,隨手拿過床上的被褥,往身上一蓋,“在你這歇會兒,頭疼得要死!”
“頭疼便回你自己的屋,我和孩子不睡了?”雲清寧毫不猶豫地下,起了逐客令。
“一起睡,不是還有空地嗎”,赫連城笑了一聲,“當娘就是不一樣,底氣十足,不過是看我為了孩子,也不會跟你計較。”
今晚赫連城話特別多,雲清寧真怕他再說下去,把孩子鬧醒。
片刻之後,雲清寧出了屋,輕輕將門帶上。
赫連城聽到動靜,還轉頭看了一眼,到底困意上頭,這會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沿上睡了。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時,赫連城已然睡著了,竟是猛地一睜眼,瞬間坐起,“閃開!”
等看清楚,是雲清寧端著一碗水站在跟前,赫連城才反應過來,忙道:“對不住!”
雲清寧卻在瞧著赫連城搭在腰間的右手。
大概是因為來見女兒,赫連城沒有佩刀,若腰上帶了刀,說不定這會兒已然拔出來了。
哇的一聲,床上的安樂終於被驚醒過來。
雲清寧伸手將她親手到灶房做的醒酒湯,塞到赫連城手裏,隨後將他往旁邊一扒拉,趕緊坐到床邊,將女兒抱了起來。
安樂生了起床氣,哭得半天停不下來,以至於邊上屋裏,梅妃聲音傳了過來,“孩子怎麼了?”
“夜驚!”
雲清寧斜了赫連城一眼,忙回道:“娘歇著吧,無事的。”
赫連城一碗醒酒湯下肚,身上舒服了不少,這會兒又在旁邊瞧著自個兒妻女,心中甚是滿足,竟是比打一場勝仗更叫人痛快。
好一時,孩子終於睡著,雲清寧也沒客氣,“趕緊走吧,孩子招你惹你,非要嚇她!”
赫連城笑著解釋,“當年我同阿植一般大時,在軍營睡覺,差點被刺客幹掉,外祖將我救下,便告誡我,身為軍人,便是睡著也須睜一隻眼。此後養成習慣,你且記住了,日後但要我睡了,也千萬別靠近!”
這件事,赫連城頭來沒有說過。
十來歲的孩子便有人想奪他性命……
雲清寧抬起眼,想了半天,道:“知道了。”
將手裏的碗放到屋中桌上,赫連城坐到了雲清寧旁邊,低頭看了看孩子,“咱們不說說話嗎?”
雲清寧也是無奈, 今天赫連城的話也是夠多了,什麼都被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