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去了香曇的屋,把她叫到自己屋睡,雲清寧不敢耽擱,跟著西春出了白家大宅。
回春堂裏住著不少位,還有幾個行動不便的傷兵,一旦出事,他們連出來都不成。
兩人匆匆忙忙趕過來,回春堂外,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離得老遠,雲清寧便下了車,西春在前麵帶路,兩人好不容易擠到裏頭。
對麵藥鋪的老板正站在不遠處,見雲清寧過來,忙上前道:“誰想到會出這事兒,還是從裏頭燒的。幸虧有人衝進去了,已然有受傷的被送出來。”
轟的一聲,不知哪處的屋頂被燒塌了。
火光夾雜著煙塵,印到了雲清寧繃得緊緊的臉上。
“大門何時鎖上的?”西春一把拉過,剛與眾人從窗口抬出傷者的王掌櫃。
“我走之時,根本沒上鎖!”
王掌櫃氣得直跺腳,“這指不定是故意有人幹的!”
“快給我接著!”裏頭有人喊了一聲。
正站在窗口邊的天命和趙重陽一塊喊起來,“快來人啊!”
沒一時,一個顯然已是昏厥的人被運了出來。
便在這時,有人喊道,“門鎖開了,大家趕緊進去救人!”
不少人往裏衝,西春也要進去,卻被人扯了出來,“這是男人的事!”
“姐姐,救人!”趙重陽衝過來,拉住了雲清寧。
雲清寧看到,一個傷到後椎骨的傷兵被抬到了外麵,顯然人已然衝到了最裏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火勢終於弱下來。
雲清寧已記不清,她在幫第幾個被燒傷的人上藥。
阿植走了過來,“師姐,我來吧!”
看了看阿植,雲清寧抓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為了救人,她一直在地上跪著,此刻腰都快折了。
再起身時,雲清寧眼中所見的回春堂,一片焦黑。
雲清寧心裏猛地一酸,這才好起來多久,竟是又毀了嗎?
“無情哥哥!”天命越過雲清寧,朝著正出來的兩個人跑了過去。
雲清寧眼睛正模糊著,聽到這名字,不由一驚,忙擦幹了淚。
“還愣著幹什麼,殿下被砸到了!”無情瞧見了雲清寧,立時吼了起來。
雲清寧還沒反應過來,西春已然衝上去,和天命一人一邊,將無情身上的人扶下,放到有人抬來的門板上。
遲疑片刻,雲清寧走了過去,看了好久,才從那張黑乎乎的臉上,瞧出了熟悉的輪廓。
“他……”雲清寧心怦怦直跳。
赫連城怎麼會在裏麵?
他怎麼……來了撫州?
“廢什麼話呀,趕緊救人。”
無情不耐煩地催著,“是殿下頭一個衝進去的,人全救出來了,他才出來,結果被上頭的大梁砸了。你且等著吧,若殿下死在你手裏,信不信一幫人衝過來,把你們這撫州踏為平正地!”
幸好此時鬧哄哄的,沒人聽到,無情這句警告。
雲清寧的腦子,突然間亂了……
天快亮了,大火終於被徹底撲滅。
燒得最厲害的,是後麵的作坊,幾乎被燒得精光。倒是前麵的廳堂,損毀的反而不嚴重。
這會兒王掌櫃一邊帶著夥計們收拾,一邊嘀咕,“這天殺的,故意燒咱們後頭,指不定知道有病人住著,想要弄出人命。”
剛才官府也來了人,四下繞了一圈便走了。
王掌櫃也知道,這幫官府的人指望不上,到底這把火怎麼燒起來的,還得自個兒來查。
“王掌櫃,屋子收拾好了!”阿植從外麵走了進來。
“趕緊著,把人抬過去!”王掌櫃招呼了一聲,瞅了一眼,店堂裏頭橫七豎八躺著的病人。
雲清寧說了,在回春堂受傷的,她全都給治。
這會兒雲清寧租了回春堂東邊一處宅院,要把人都送過去。後頭回春堂肯定要大修了,加上給人治傷,賬上又要出大筆銀子。
唯一慶幸的是,還好人命都在,要不然回春堂得賠死了。
這會兒人一個個被抬了進去,
隻剩下最後一位,二十來歲的年紀,兩條腿燒得極慘。
“他誰?”王堂櫃瞧著這人麵生。
此人既不是他們的人,又不是那幾個傷兵。
眾人正麵麵相覷,有人走了進來。
“西春姑娘,可瞧見過這位?”王掌櫃少不得要問一問過來的西春,說不得是她的人。
走到了跟前,西春低頭瞧了瞧,“不認識!”
“在下昨晚路過”,那人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回,“瞧見著火,便進來救人。”
有人越過西春,走到了那人跟前,彎腰瞧了半天,又伸手在他身上摸了起來。
那人似乎有些緊張,緊盯著無情。
“火是你燒的?”
無情冷笑一聲,“說吧,同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