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越宮裏發生了什麼,梅妃不可能同女兒說這些。而用“那個人”指代越帝,已是顯露梅妃心中痛恨。

“我犯下了不可原諒之錯,後來便有了寧兒”,梅妃哭著道:“我曾想過,帶著孩子同歸於盡,可最後一刻,我做不了……”

雲清寧下意識抓住領口,她沒想到,自己的出生帶給母親這麼大的痛苦。

說話之間,梅妃竟跪在了地上。

孫文山並沒注意到梅妃跪下,隻道:“孩子無辜,可你也不能……傷害自己。”

雲清寧有些慌了,想要提醒孫文山,卻又不敢打斷他們的談話。

孫文山終於回過頭,發現不對,幾乎跑上台階,將梅妃扶了起來,“錯不在你,可惡的是那皇帝,與你又何幹?”

梅妃終於站起,哀哀切切地看向孫文山,“我……”

雲清寧眼睛有些模糊,靠到了旁邊的牆上。

“若是你總是這般內疚,便是我不該回到這裏。梅兒,當日我越都,知道你在宮中受盡屈辱,卻無力救你,該當愧疚的,是我孫文山。咱們都往前看,那些過去之事,早該放下。如今隻要阿植好好的,我也沒有別的念想;你如今有了清寧和安樂依靠,也該頤養天年。咱們……便當兄妹,互相照應著,可好?”

“我……聽你的。”

聽到這裏,雲清寧不由歎了口氣。

這不是她期待的結局。

正廳後門外,西春抱著雙臂,朝著雲清寧這邊瞧著。

雲清寧索性走了過去,“那箱子送回去了?”

“收了!”

“你不送,我自己送!”雲清寧氣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西春越過雲清寧,朝花窗那邊走,“九公主今日鬼鬼祟祟。”

雲清寧一把將她拉住,“別去,我娘和孫先生在說話。”

西春站住,瞟了瞟雲清寧,“那位闊綽得很,送的都是真金白銀,我為何不收?”

雲清寧幹脆又往正廳那邊走。

“殿下打仗,缺的就是銀子。”

“與我無關!”

“沒瞧見天命過來時,鞋都破了?”

西春跟在後頭,“你可真沒有心,殿下難成這樣,還一心惦記著你。”

雲清寧站住,“西春,有心的該是離王妃,我什麼都不是。若要留在這兒,不要再提他。”

“我就提!”西春脾氣倔起來,“殿下讓我帶話,打完仗就來找你,讓你等他回來,殿下會給你一個交代!”

雲清寧氣得直哆嗦,同西春互相瞪著眼睛。

好一會後,西春冷聲道:“可知你給殿下帶了多少麻煩。便為了盛將軍想對你不利,在你離開之時派人追殺,殿下與盛元帥府幾乎反目。這一回攻打涼國,出戰的都是殿下手中兵馬,盛將軍不僅沒有任何援助,甚至補給都遲遲不發。”

雲清寧有些愣住,全沒想到,追殺她的會是盛安玉的父親。

“看你造的什麼孽!”西春終於罵了出來,“涼國與秦國乃是世仇,殿下親眼瞧著,外祖被人吊死在城樓之上,人人皆以為他好戰,可誰知道,當日看著自己最親的人死在麵前,那種痛已然浸入血液之中,他曾說過,若是不報此仇,他誓不為人!”

赫連城……從沒有說過這些。

低頭想了片刻,雲清寧說了句,“收就收吧!”

西春今日真是聒噪,雲清寧聽得頭疼。

話說回來,赫連城好像總缺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