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再想一想。”赫連城垂下了頭。
靜安居士在罵他蠢,赫連城卻知道,他已經對那個人入了癡,才會失了態。
靜安居士歎氣,“真要喜歡誰,便想看她開,可我瞧著,你是成心要把人往死路上推。”
話到這兒,靜安居士也是累了,坐在床榻邊,在那生著悶氣。
盛元帥過世之後,赫連城便回了宮。那會兒他還是個半大孩子,需要人照應,可皇後全副心思放在東宮。靜安居士砶搬到他的住處,承擔起教養離王的責任。
一直以來,靜安居士都自得,將這孩子養得好,才幹卓越,處事不驚,知民生疾苦,懂天下大義,幾番征戰之後,竟是將大秦推上了強國之首。
然而,靜安居士突然意識到,她沒有教會赫連城,如何對待自己喜歡之人。
“算了,強扭的瓜不甜。”靜安居士歎道。
赫連城忽地側過頭,看向靜安居士,“當年居士為了父王,立誓一生不嫁,外祖竟是黯然神傷的半輩子,您指望,我跟他學?”
靜安居士手都抬起來了,這會兒眼睛瞪著赫連城。
對視了片刻之後,赫連城使勁地搓了搓臉,“幼時我聽人說過,外祖當日受了重傷,居士從旁照料,才成就了您們半生的因緣。”
“說這些做什麼。”靜安居士訓道。
赫連城笑了,“她也救過我。那會兒我眼睛受了傷,什麼都看不見,隻有她陪在我身邊,為我治傷,照料我起居。我還沒有看見清寧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我發誓過,會娶她為妻。”
靜安居士冷笑,“九公主說的,與你可不一樣。”
赫連城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有些事情,後悔已來不及。當日若不是他認錯了人,哪會有這般挫折。
事到如今,不過是雲清寧始終忘不了,當日那些不愉快的經曆。
在這件事上,有很多人讓赫連城深恨,而他最恨的,卻是自己。
“皇上已將雲庶妃剔出玉牒,她與你再無瓜葛了。”
靜安居士想了想道:“如今她又是九公主了,明日便會前往魏國。以後能不見,就別見吧!你也別說什麼,要為她滅了誰的瘋言瘋語,真對人家有心,不如各走各路,一別兩寬。”
赫連城不由抬起頭。
“別再想什麼有的沒的,若九公主在路上遇到三長兩短,這賬便記在你頭上。”
赫連城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麼。
靜安居士站起身,“好好在這兒反省幾日,皇上就是要個麵子,你便乖巧幾日。你手下幾位將軍這一兩日便要來見你,記住你身上責任,你若消沉,手下的兵還能有鬥誌?”
話說到此,靜安居士又想到,“日後對你媳婦好一些,雖說她行事衝動,可對你到底是真心的。”
“居士,幫我辦件事!”赫連城突然開了口。
靜安居士神色一變,“還不死心?”
“最後一回了。”赫連城唇角,露出一抹略顯僵硬的笑意。
天蒙蒙亮時,一輛掛著魏國龍旗的馬車,停在了秦都城門下。
今日似乎有些不順,雲清寧的馬車被堵在了後麵。
雲清寧撩開車窗,看著隨行的侍衛,向城門守兵出示文牒。
那日雲清寧奉秦帝旨意,離開秦王宮,早有魏國使節接到信,等在了外麵。
秦帝正式準許雲清寧離開,而從接到旨意的那一刻,她便與秦國再沒了瓜葛。
這會兒雲清寧坐的馬車,還有替她駕車的兩名侍衛,都是魏國使節派的。
“九公主,今日是宋王離開秦都之日,恐怕得要等一時。”
外麵的侍衛隔著車簾說了一句。
雲清寧嗯了一聲。她聽魏國使節說過,太子被降為宋王,要貶出秦都。隻沒想到,這位和她同一時間離開。
幾輛馬車從雲清寧的車邊走過,隨後進了另一個門,一路倒暢通無阻。
雲清寧正往前瞧著,沒注意到,一輛從旁邊經過的車裏,有人看了她好幾眼。
等了好久之後,馬車終於又開動起來,緩緩出了城。
隻是出了城外,還是走不得。
前方竟是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再加上橫七豎八停著的馬車,竟是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