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趙重陽說著,想著姐姐給的碎銀子還剩了些,幹脆塞到小姑娘手裏,“回頭去買吃的。”
小姑娘一縮手,“不要的,多謝!”
碎銀一下掉到地上,趙重陽伸手去拾,注意到小姑娘的腳,竟是腫得老大。
“怎麼不看大夫?”趙重陽好奇地問。
“大夫紮過針,說放了血就好,紮的時候,阿姐都疼哭了,可到現在都沒好,”
男孩嘟著嘴道;“娘說,阿姐再不好,不能掙銀子,就要……賣了她。”
“往道觀裏賣?”趙重陽在丹養閣裏,聽過有道士說,幼時家貧,才被賣進道觀。
倒是旁邊侍衛笑起來,“能去道觀,那可是享福了!”
趙重陽聽得一頭霧水,倒是倆孩子手裏的炊餅都吃完了。
“我也有姐姐呢”,趙重陽突然有了主意,“她是大夫,讓她給你瞧瞧傷?”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倒是男孩問,“女大夫也能治病。”
“這話說的,我姐姐比太醫還厲害!”趙重陽得意地道。
“是他?”
悅來酒樓一處雅間,瞧著三個孩子往悅來客棧去了,赫連城才問了出來。
“正是。”西春回道。
赫連城挑了挑眉心。
當日讓人去查白梅時,赫連城倒是聽說過,她身邊一直帶著個小道士。隻是赫連城那會兒也沒在意,更想到,雲清寧與他會有這個淵源。
“殿下”,冷煞走了進來,抱起拳,先窺視了一下赫連城神色,隨後道:“秦都傳來消息。”
“說!”赫連城坐到了桌前。
“太子受皇上所命,已然在涼國,與魏涼兩國特使定下盟誓,約定從此休戚與共,同抗外敵。”冷煞低頭稟報。
硬著頭皮,冷煞隻等著赫連城勃然大怒。
一直以來,涼國都是赫連城的心結,也是他必定要完成的雄圖大誌。多年征戰,說到底就是在積蓄力量,隻為他日一舉攻下涼國,才得告慰盛元帥在天英靈。
西春也在偷偷瞟著赫連城。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竟像是有人故意要瞞住離王。
突然之間,秦國居然和涼國這死敵結了盟,這便意味著,赫連城再想攻打涼國,便師出無名了。
“知道了。”赫連城突然出聲了,語調竟出奇地平靜。
隻是……知道了?
冷煞頭也不敢抬。
身為屬下,冷煞如何不知道,此時越平靜,便意味著,赫連城心中累積的怒火越是猛烈,隨時都能爆發出來。
“備好馬車,今晚便回去!”赫連城又說了句。
冷煞和西春對視一眼,趕緊退了出去。
他們昨日便趕到衡陽,隻因這兒是前往魏都是必經之地。
除了城門,衡陽所有客棧,都安排了離王人馬,隻等著請君入甕。
西春正躊躇,自個兒要不要也退出去,赫連城拿起麵前酒杯。
立時上前,西春持壺斟滿。
“走之前,她可有異樣?”赫連城淡淡問道。
“一個人躲在屋裏。”
西春也是後來看到雲清寧倉皇逃竄之後丟的包袱,才明白她在屋裏做些什麼。
別人家的逃妾,少不得隨身要帶上些值錢物什,倒是這位,那麼重的包袱裏,竟都是些醫書。蠢成這樣,也是教人笑到想哭。
“她絕不會委身月明軒。”赫連城忽地道。
西春愣了愣。
這種事,做屬下的哪敢置喙。
赫連城冷笑一聲,“雲清寧心裏明白得很,敢做對不住我的事,便隻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