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長公主是被迫為之”,赫連輝忽地笑了出來,“孤可到皇上跟前,替你說明真相,少不得派人送公主回越國,也好過在秦國說這些違心之言。”
“殿下何以咬定了,我隻會說違心之言。”雲雪瑤不是盛安玉,在秦國她沒有根基深後的母族撐腰,這會兒煩死了赫連輝,還得強顏歡笑。
“太子不想看看你兩個孩子?”皇後的聲音從不遠處響了起來。
雲雪瑤看得清楚,正背對著皇後那邊的太子,臉上笑容消失得一幹二淨,也瞧不出任何戲謔了。
這會兒雲雪瑤反應極快,立刻退到了旁邊。
是太子自己找過來的,雲雪瑤才不想跟他有任何沾連,免得傳來赫連城耳裏,解釋不清楚。
雖然雲雪瑤試圖閃開,皇後的目光還是追了她片刻,隨後又落到了赫連輝的身上。
“今日大殮,太子又要去哪兒?”皇後冷聲問道。
對這兒子,皇後已然全無辦法。
可她到底不服,自個兒精心培養出來的,怎麼能比另一個差,總是要來日方長,才能分出優劣。
“朝中事務繁忙,兒臣不敢有一日的鬆懈。”太子轉過身,麵對皇後時,明顯換上了另一副麵孔。
沉默片刻,皇後歎道:“進去看看太子妃,你們好歹夫妻一場,她又為你生下一雙麟兒。在東宮,敏兒有功無過。”
死者已矣,計較已經無用,她隻想這幾日安穩過去,後頭還便要考慮下一任太子妃,總不能讓太子太過任性。
“臣遵旨!”太子無比乖巧,立馬往靈堂那邊走去。
皇後在原地等著,瞧著太子到了跟前,在他後背上拍了兩下,眼神中帶著抱怨,也有一絲無奈,而更多的,是對這個兒子的寵愛。
回到驛館,雲雪瑤忽地又想起,皇後看向太子的神態。那是一個母親,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兒子身上。
然而,對另一個兒子呢?
“那個太子倒有些與眾不同。”雲雪瑤帶了幾分譏諷地道。
倒是商羽將旁邊人趕開,這會兒幫雲清寧脫身上的素袍,壓低了聲音道,“太子從小就被當成一國之君培養,皇後極愛這個長子,聽說為了不讓自己的愛被分掉,離王殿下剛一出生,便被皇後送到自己娘家。”
轉過頭,雲雪瑤驚訝地瞧了商羽一眼。
自打帝後正式認可了雲雪瑤,原本冷清的驛館,突然之間熱鬧起來,不少王公大臣的家眷前來探望,就連宮裏也派了人手。
商羽的本事便體現出來,這才幾日,打聽到不少消息。
“論到本事,誰都瞧得出來,太子遠遠不及離王殿下,都在說這兩兄弟向來麵和心不和。”商羽說著話,又警惕地往左右看了看。
不用別人說,雲雪瑤已從太子的隻言片語中,感受到了他對赫連城的忌憚。
“你方才說,讓本公主小心哪一個?”雲雪瑤問。
“自然是九姑娘,都知她在皇後跟前得寵,簡直就是予取予求。說來好笑,這位打小便哭著喊著,要嫁給離王殿下。”
雲雪瑤不屑,“做夢!”
“公主切不可掉以輕心。”
商羽小聲道:“太子妃被皇後寄予希望,嫁進東宮自是為了保證盛家的榮華富貴,如今太子妃因生產而死,皇後總是要彌補,最好的方式便是聯姻。”
雲雪瑤嘲弄,“盛安玉,讓她去做填房唄!”
商羽卻一臉嚴肅,“盛安玉想嫁的唯有離王殿下,隻怕誰也攔不住,盛九姑娘也要進離王府了。”
心中翻江倒海片刻,雲雪瑤想到了盛安玉與太子那場針鋒相對。
的確,這兩個人絕不可能結為夫妻。隻要盛安玉不肯放棄,皇後一定會讓她如願。
於是雲雪瑤近乎悲憤交加,她從來沒有這樣委屈過,一個雲清寧還不夠,這是又要來一個盛安玉。
雲雪瑤快要氣吐了血時,雲清寧反倒有了兩天難得的清靜自在。
隻是,明明已在深宮,雲清寧能感覺離母妃又近了一步,卻又沒有任何頭緒,甚至還被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
“雲庶妃要去哪?”乾寧宮一扇角門,西春擋在了雲清寧的麵前。
雲清寧神色淡定,看了看懷中的孩子,“昨日我已稟報娘娘,小皇孫生了黃疸,需到外頭曬曬日頭,娘娘準我抱他去禦花園,西春姑娘可有指示?”
跟在雲清寧後麵的乳母撲哧笑了出來。
西春麵無表情,不過手卻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