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根旺一說“口號”,那些原本無精打采的人立刻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個扯著嗓子吆喝了起來。
這簡直是太羞恥了,之前張凡也見過一些公司的早會,一群人傻乎乎的站在門口喊著一些打雞血一樣的口號,除了實在傻之外,張凡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們。
“好,大家按位置就坐,阿喜,你去煮今天的午飯,鴨血在冰箱裏。”
沈根旺顯然對這些人的反應很是滿意。吩咐一個四十多歲,總是微低著頭的女人去陽台做飯。
“可是董事長還沒有回來,萬一”
“萬一什麼萬一？今天我們來了四位新朋友,難道還不應該慶祝一下嗎？快去快去。”倆人這對話就說的更是古怪了。這公司的經濟狀況是有多差啊？吃個鴨血粉絲湯而已,也得需要董事長點頭同意才行？咋整的好像回到了六零年了似的？
“沈哥,還是跟我說說,我爺爺的事情吧,他當時就在這樓下麵給人看相算命？附近有沒有你熟悉的鄰居,能不能幫忙打聽下知不知道我爺爺住在什麼地方？”
張凡耐著性子走到沈根旺身邊問道。說實在的,他心在心裏已經打上了好幾個問號了。
“別急別急,張凡啊,皇帝都不差餓兵不是？咱們先把中午飯吃了,哥哥再帶你出去找你爺爺。保證幫你找到。來來來,張凡,小玲,你們三個,還有,對了趙經理啊,你帶來的老鄉叫什麼來著？張貴是吧,好好好,張貴啊,你跟我這三個朋友坐在一起,趁著飯還沒做好,咱們先上課,我給你們講一下我們現在的項目。”
吩咐完阿喜,沈根旺又開始吩咐其他人。張凡皺著眉坐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墨玉竹坐在張凡的身邊,饒有興致的看了張凡一眼,她知道以張凡的智商現在肯定已經看出問題了,但是遲遲還沒有行動,不知道張凡還想做什麼。
“你們好啊,俺叫張貴,是靠山屯的,你們也是今天才到這裏來發財的嗎?”
那個皮膚黝黑的青年坐到了張凡身邊的座位上,那憨厚的模樣充滿了山裏人的淳樸。
“哦,不是,我是偶然遇到老鄉,被他拉過來的。辦完了事兒就走。”
張凡笑了笑,並不想多說。
“別呀,俺給你說,俺趙哥說了,他們現在的這個項目能賺大錢,隻要把項目做完了,咱們每個人都能住上小洋樓,有小汽車開。真的。俺趙哥從來不騙人的。”
張貴的眼睛裏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張凡隻是笑笑,沒有多說。幾年之前剛剛走出山村的自己不,半年多之前還沒有得到楊公秘錄的自己和眼前這個青年是何等的相似。
單純,善良,容易相信別人,可惜啊,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張凡都覺得自己開始不像自己了。這就是所謂的貧窮限製了想象力吧,生活的圈子不一樣了,接觸的人不一樣了,腦子裏想的東西也自然是不一樣了。要是在當年來江州的路上偶遇了沈根旺,自己肯定也和張貴一樣,傻乎乎的坐在這裏等著天上掉個餡餅,好讓自己也發上一把財吧。
在那個叫阿喜的女人做飯的時候沈根旺站在那個小黑板前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他們現在的那個項目來了。
全稱叫什麼來著,張凡是實在沒有記住,就聽他一個勁兒的在那喊什麼“共同發財共同致富”了。還鼓勵大家把自己的親戚朋友一起叫來發財,把他們的產品推銷到更多人的手中,他們的項目才能早日完成,大家才能都過上好日子。
在所謂的課程最後,沈根旺開始考核公司裏員工們的“業績”,結果這些所謂的員工站起來,一個個開始彙報自己今天跟幾個親戚進行了聯係,推廣了他們的產品,還有親戚們的反應如何,有沒有過來參加項目的意向。
當有人說到自己的親戚朋友正在來的路上的時候,員工們就會集體鼓掌叫好,那眼神裏的情緒說是欣喜不如說是瘋狂。
而當有人說道自己沒拉來人,或者拉的人沒反應的時候,沈根旺就會氣急敗壞的訓斥他一頓,甚至周圍的那些員工都會鄙視他。甚至周圍的人還會向那些所謂的“後進”員工傳授經驗,要如何如何才能把親戚朋友都帶來。
張貴傻乎乎的看著沈根旺,聽的津津有味,而那邊的黃小玲則皺著眉頭,用手捅了捅墨玉竹,在她耳邊怯怯的問了一句,“姐,這不會是在搞傳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