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熟悉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輕佻,“當初,沒給你洗去那一抹跗骨之沙,顯得很正確。如此高速撞擊牧劍山,也沒把你給撞死。”赫然是三師尊的聲音。
嗷嗷,道牧費力翻身,隻覺如果沒有這一層皮,整個身體都散架,渾如爛泥。“大師尊,二師尊,三師尊,弟子給您們請安了……”單單說這些話,用盡道牧剩下所有氣力。
“第一次聽說,弟子這麼躺著給師尊請安的。”三師尊持劍將道牧軟趴趴的四肢撩整齊,“得了得了,趕緊起身,別裝死。”
話語間,莎皇災氣已續上骨骸,毛孔吐出殘渣,化作縷縷黑煙。數十息過後,除去丹田空空,一切恢複如常。
道牧隨師尊走上幾步,祭拜先賢。本想娓娓道來曆險記,卻被大師尊製止,“你想要說的,我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們也知道。我們知道的,但我們不想說。”
道牧聞言,隻覺就像是被人扼住脖子,隻能幹瞪眼。這種神神秘秘,裝腔作勢的行徑讓道牧氣得咬牙。
說話的方式,就不能簡單點?何況是師徒。
度牧經,大師尊也不清楚,隻說第一次聽聞此經。道牧給師尊念誦幾遍,三個師尊的麵色總算有些古怪。
“吾劍古,一生專研殺牧鎮災之術。”二師尊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度牧之事,我們教不來。”
道牧聽後,忽有一種感覺,怕是自己又要被放養到某處。感情三個師尊,教授徒弟形同放牧,任其自生自滅。
“本尊暫寄你在大青山,跟隨我大師姐夯實牧道基礎。”果不其然,大師尊考驗道牧一番功課之後,便要帶道牧去織天府。“有一點,突破天境前,不可習練牧術。”
“織天府,那還好……”道牧稍稍鬆一口氣,至少沒在奕劍門那般尷尬。心理上,道牧還是比較認同織天府,畢竟牧劍山掛名於織天府。“生藤術,算嗎?”
聞言,三師尊暗笑,二師尊嘴角抽搐,大師尊麵沉寒冰,一切盡在不言中。
“徒兒見到花山主,是不是該稱她為大師伯?”牧劍山雖沒有明文戒律,總覺得怪裏怪氣的,道牧難免要問問。
“不可。”大師尊冰雪稍融,沉聲放話,“你同他人一般,叫她花山主便可,或者其他尊稱都可,就是不可叫她大師伯。”
道牧訝然,目光掃過二師尊三師尊,見他二人亦沉默點頭,疑惑更甚。
“有些規則,上不得台麵,它們被稱之為禁忌。正是因為這些禁忌,這個世界才得以穩定。你以為的,隻是你以為的,現實卻會給對方帶來災禍。”大師尊正聲厲色,不允許道牧犯下錯。
不過一個稱呼問題,被大師尊講得渾如人生大忌。
“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道牧看來,這跟禁忌沒什麼關係,這分明是無情無理取鬧。“我也就隨口一問……”
大師尊卻沒再答,二師尊和三師尊,一個盤坐,一個靠著祭台,純屬看戲。本就是一人,自是同一心,道牧也隻能這麼想。
“你可以走了。”二師尊心平氣和,手抬起,作一請姿。
“我……”道牧怔了下神。
別人家的師尊,不說猛灌心靈雞湯,至少也給點象征性的獎勵,或者鼓勵的話。自己的師尊,絕了,巴不得自己趕緊滾蛋,免得礙眼。
“怕不是,又要徒兒自己飛離?”道牧屈手反指自己,語氣帶顫,這是給氣的,“我差點沒給您們玩死。”想到先前那一撞,差點沒把自己撞得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那感覺,如千萬錘子敲打,同時有千萬螞蟻啃食。心肺像是充滿水泥,無法呼吸,強烈的嘔吐感,現在響起都打個顫,身臨其境。
“先不說老友相見分外尷尬,師尊老矣,現半躺棺材,走是走不動的了。”三師尊仗劍起身,勃勃生機,比道牧更甚,愣是說得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你放寬心,撞牧劍山都不死,就隻有撞淩霄殿,或是閻羅殿才會死。”
“難怪阿萌不在牧劍山,隻怕已在織府大青山了吧?”道牧掃視麵前三人,哪是道骨仙風,分明賊窩頭目,須臾,“徒兒要多留一日,取些食材藥材,以及牧材。”
“自個小心。”二師尊答應道牧請求,畢竟自家弟子,不可太苛刻。
“那徒兒告退。”
道牧行一禮,得師尊三人應允之後,於牧劍山邊崖,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