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熙然聽得心驚膽戰，“那你呢？”
“我被留下了。”他輕笑了起來，“男人嘛，都講究多子多孫，做完親子鑒定證明身份後，父親就給了我正式的名分。小時候我被鎖在閣樓裏，每天有人來送飯，直到五歲之前我都沒有離開過老宅。”
“嗯，之後呢？”
“過六歲生日的時候父親生了一場病，尤青去了醫院照顧，廚娘也跟去了，沒人給我送飯，我很餓，所以逃出了老宅，在拐角處遇到了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
“是你的母親？”
“那或許不能稱之為母親，她沒有照顧過我一天，之所以生下我也隻是為了利用。”尤川的聲音停頓了一下，“那天她說了很多話，這六年來過得有多淒慘，尤家人多麼無情無義。”
“縱火的事是她出的主意麼？”
尤川淡笑著，“不是，我不願意再像個牲口一樣被關在閣樓裏，加上聽完那女人的哭訴，夜裏沒控製住情緒，偷偷燒了一場大火，想要結束這一切。”
曲熙然心中暗暗歎息。
是不是很出色的人都有一段可悲的過去？
陸桀是如此，尤川也是如此。
“老宅被燒完以後，父親嘴上沒說什麼，可心裏已經產生了恐懼感。他感覺到養在閣樓上的並不是一隻溫順的兔子，而是頭狼崽，所以很早就把我送去了學校寄宿。從那之後，我回家的次數就變得屈指可數。”
沒有父母的教導，也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他沒有變成一個扭曲猙獰的犯罪分子已經很不錯了。
“尤川，你知道我聽完是什麼感受麼？”
“嗯？”
“很心疼。”曲熙然趁著等紅燈，側臉看著他，眼睛裏不摻雜一絲一毫的虛偽，“如果換做我處在你的位置，很可能就自暴自棄了。但你壓抑著仇恨讀完了大學，還有那麼厲害的設計天賦，這兩點都很值得敬佩。”
尤川的手都在顫抖，他原以為這女人知道一切後會露出嫌惡的目光，沒想到竟然會心疼他。
“你不怕我麼？”
“怕你？”曲熙然嗤笑，“說實在話，我覺得還是那頭黃毛和非主流裝扮比較嚇人。”
他輕笑了一聲，這一抹笑容有種揭開雲霧的感覺，帶著少年獨有的朝氣。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賣慘，而是提個醒，於豔生下的孩子十有八九會走我的老路。那種女人不配做母親，陸總更不該隨意被拿捏。”
“嗯，我會慎重考慮的。”尤川童年的悲劇不該重新上演一次，她也許真的該去見一見蕭遠。
車行駛進小區，曲熙然回了公寓，某個男人正坐在沙發邊逗鳥。
“來，把我剛剛教你的說一遍。”
“咯，王八蛋！”
陸少臉色一黑，“不是這句。”
“王八蛋，王八蛋。”鸚鵡撲騰著翅膀，嘰嘰喳喳的叫喚著。
“不識好歹的東西。”男人咒罵一句，餘光看到了門邊的曲熙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