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聽麼?
這種天氣有誰會到這兒來?
“曲熙然!”
身體突然間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托起,那人嗓音很低沉,哪怕掩飾的很好也能感覺出尾音的顫抖。
“你怎麼樣了?被東西砸到了麼?說話啊!”
她費力的掀開了眼簾,很輕易就辨認出了來的人是誰。
“陸桀?”
見她理智還算清醒,男人鬆了口氣,緊接著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謾罵,“你腦子進水了麼,這種天氣還出來亂跑,為了齊致修那種廢物,至於這麼賣命麼!”
換做從前被這麼罵,曲熙然肯定會還嘴,但她這會兒什麼都沒說,表情呆滯麻木。
陸少覺得她肯定被嚇傻了,擰著眉頭,把人抱到了幹爽點的地方坐下,仔細檢查著傷口。
“還行,隻是蹭破了皮而已,骨頭應該沒問題。”
“你怎麼會來?”
“嗬,你該慶幸我跟來了,否則明天一早你就會變成一具無名女屍。”
他嘴上罵著,手上也沒閑著,迅速將防水背包裏的幹毛毯拿了出來,“趕緊把外套脫了,裹著這個會暖和點。
“嗯。”
到了這種時候也顧不得什麼恩恩怨怨了,她聽話的蜷縮進毯子裏,借著微弱的光線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認識這麼多年,陸桀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很光鮮耀眼,頭發得梳的一絲不苟,西裝找不出皺褶。
但此刻的他滿臉汙泥灰塵,冷冽的眉宇間染著幾許疲態,衣服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刮劃到了,裂開了一大截,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
“為什麼?”
她喃喃的詢問著,想索要一個答案。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但陸桀卻聽懂了,“沒有為什麼,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死也得我同意才行。”
這麼狂妄倨傲的話,估計也隻有他能說的理直氣壯。
曲熙然輕扯了一下嘴角,歪歪斜斜的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
自從離婚之後,她從沒有主動是示軟過,這舉動明顯把陸桀給驚到了,身體僵的跟石頭一樣。
——
風聲和雷雨聲還在持續,廠房裏的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試圖用身體僅剩的熱度去溫暖對方。
淋了一場雨,又穿著濕透的衣服在角落裏坐了這麼久,曲熙然不可避免的發起了高燒。
她不敢睡過去,擔心陸桀一個人會害怕,“你,你跟我說說話吧。”
男人手臂緊緊攬著她的腰,“說什麼?”
“都行。”這種時候,連髒話都很動聽。
“你走以後我去了一趟公寓,看到了桌上的那堆碎片。”他找了個不算太好的話題,“那是準備送給我的麼?”
“少自戀了,那是買給烏龜的。”她生怕被笑話,不敢承認。
“烏龜需要手燈麼?曲熙然,你分明就是喜歡我的。”
“這一點我從來沒有否認過。”
愛這種東西是刻入骨髓裏的,她擁有過,得到過,哪怕最後遍體鱗傷,也很不可能忘記。
沒有誰在經曆過那樣刻骨銘心的過去後可以輕易放下,她也不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