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樂臉色有些難看。
關和這用詞,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不過就是拒絕了邵正謙要跟她重新開始的要求而已,她這就是巫婆了嗎?
童欣樂咬緊了唇瓣,回頭看著關和,“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關和:“……”
關和無語,剛才是她追著他過來了,現在讓她說的好像是他不放她走一樣。
他就是忒心疼邵正謙,現如今,誰要見了邵正謙的模樣,都得心疼,哪怕童欣樂的拒絕和好,是那樣的合情合理,拒絕也是人家的權利,可是邵正謙如今那張被撞得跟豬頭差不多的臉,實在是讓人看了不忍心。
他連請假,都是他代辦的。
他現在都還忘不掉,齊院長看他的眼神都恨不得吞了他。
他撒謊,說邵正謙已經坐上飛機了,手機關機,誰都聯係不上他,隻有等他下了飛機後主動聯係他們。
他不這樣說,齊桑肯定會逼著他一直給邵正謙打電話的。
然而,齊桑也是一臉的不相信。
此刻的邵正謙在哪兒呢?
他在醫院裏的宿舍必然是留不下他的,他自己的家,他又不想回,裏麵有個房間,是屬於童欣樂的,剛被童欣樂拒絕了,他這心裏還別扭著呢,所以也不想回那個家。
所以,最後,他躲在了老霍家裏養傷。
關和這下班了,就匆匆的趕去老霍家裏去照顧人。
“童欣樂,你不覺得,你對他真的是太心狠了,你就不想知道他在哪兒?怎麼樣了嗎?”童欣樂再次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關和再次出聲。
童欣樂的心髒,受到了撞擊,猛烈的收縮。
她想知道,又能怎麼樣?
知道他現在如何,她又能怎麼樣?
既然什麼都做不了,還不如讓可以做的人去關心。
蘇靜跟那個齊桑比起來,她寧願邵正謙選擇齊桑。
“關醫生,我跟他之間,就是醫生跟病人家屬的關係,我先走了。”
童欣樂這一次,不等關和再發聲,轉過身走了幾步,然後就開始跑,像是後麵有狼在追似的。
關和:“……”
關和無奈,腳步匆匆的去門口打的,然後直奔老霍家。
老霍家在銅鑼巷一棟破爛的四合院裏,這是他的老宅,他在市區裏還有套電梯公寓,三室兩廳的,可是他寧願出租,都不自己住。
他就喜歡蹲在這又老又破的四合院裏麵,關和不理解,邵正謙卻是很理解。
偶爾閑暇時間,會過來陪老霍喝喝酒,下下棋,然後在銅鑼巷子裏散步,懷念他曾經住在銅鑼巷的那段時光。
祭奠著樂樂給他的那段最美好的時光。
銅鑼巷很大,他們當時租住的是銅鑼巷的西區,老霍家在東區,東西兩尾,所以,邵正謙過去還真沒跟老霍見過麵。
直到邵正謙工作了,時常光顧老霍開的飯館,這才結下了忘年交。
此刻的邵正謙,鼻青臉腫的像個豬頭一樣躺在客廳裏的躺椅上看著新聞,廚房裏,老霍圍著圍裙親自下廚伺候他。
昨晚也是倒黴,他自己車速快,拐彎的時候遇上個酒瘋子直接給他躺地上去了,然後他為了不壓到人,緊急轉了方向盤,然後撞上了後麵一輛車速依然很快的車,最後他們雙雙撞上路欄,對方跟他都比較慘。
當然,他最慘了,醉鬼安全了,他遭殃了,一張臉都毀了,額頭破了,鼻子跟嘴巴都腫了,連眼角都有傷,真的是破相了。
雖然,他不是很帥,但是還屬於耐看的那種。
邵正謙當時就覺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哪怕童欣樂不是那麼在乎顏值的人,但是他要真破相了,也是給她添堵。
他也真是服了自己了,在那種時候,想的還是童欣樂。
尤其是,他認真且誠心的提了讓他們重新開始的要求,甚至還告訴她,他愛她,他都這樣了,童欣樂還是拒絕了他。
想想都還覺得心痛。
關和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還帶了嚴重的情緒。
邵正謙坐直身子,也知道他這是受委屈了,畢竟他什麼交代都沒有,還把手機給關機了,讓別人找不到,在齊衛東那兒,關和必然是要受點委屈的。
不過,他不想跟外界聯係,倒不是真的顧惜這張臉,而是,他現在心情很糟糕,這樣的心情,他的工作會嚴重受到影響的。
所以,他這才幹脆讓自己放假。
齊衛東不會不答應,他必須得答應,隻是嘴巴上會說點難聽的倒也是真的。
他是不怕齊衛東說難聽的話,但是關和不一樣。
“老齊讓你氣著了?”邵正謙直覺認為是齊衛東讓關和這麼生氣的。
“我哪兒敢生齊院長的氣啊,你以為我跟你似的,走哪兒都是香饃饃,都有人搶啊?”關和坐在他旁邊,像個刺蝟似的反問回去後,就端著桌上的那杯白水,咕咚咕咚的喝下肚。
“那你這是讓病人給罵了?”邵正謙好脾氣的說著。
昨天晚上,他也是倒黴,遇上個醉鬼就不說了,後麵那個車上的女司機也是個神經病,都說了,他負全責了,硬是拉著他不讓他走。
後麵交警來了,他才知道後麵那個女的是醉酒駕車,這特麼的,都是想死的節奏。
兩個醉鬼,一男一女的,這是要弄死他啊?
交警讓他去配合調查,他也去了,車子要扣押,他就讓關和過來接他,直接讓關和把他送到老霍這裏來了,然後就有了今天讓關和幫他跟齊衛東請假這一出。
他自己不出麵,是不想聽齊衛東囉嗦。
齊桑回來了,當了護士長,齊衛東將齊桑安排在他們外科,這番別有用心,他也是明白的。
隻是,他現在,除了童欣樂,壓根就沒心思應付任何女人。
齊桑也沒逮著他就表白,所以,他連說拒絕,說不可能的機會都沒有。
“屁,我是讓你家那童欣樂給氣著了,這蘇靜跟齊桑都知道逮著我問你的行蹤,她倒好,追是追來了,可是……”關和都不想說那件事了,想來都氣。
邵正謙沒吭聲,他幾乎能夠想象得到,童欣樂當時的表情。
她不同意重新開始,那就是代表著,她真的想跟他結束了,既然是想結束了,又怎麼會關心他呢。
關和納悶,邵正謙還可以這麼平靜。
“你說,她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了秦遠翔吧?”關和半晌不吭聲,一開口,就是這麼絕望的懷疑。
邵正謙心被紮了下,“應該不至於。”
邵正謙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安慰了關和,還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聊得不是很愉快,老霍做好了一桌的菜,“好了,過來吃飯了。”
邵正謙從躺椅上起來,關和也走過去,這氣歸氣,可是肚子也餓了,也是事實。
吃了幾口飯,這智商也跟著回來了。
關和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不該跟邵正謙說這些的。
邵正謙這會兒是外傷內傷兼有,這外傷休養個三五天就好了,這內傷呢,怕是三五年都好不了吧。
吃過飯,邵正謙就從飯廳跟客廳連在一起的屋子裏走出去了,找了個借口就回到老霍幫他安排的房間。
“你說你,沒事回來告訴他這些糟心的事情幹什麼?”老霍不認同的說著關和。
關和愣了下,“我……,我不說,這些糟心的事就能沒了嗎?”
老霍反倒是說不上話來了,這關和平時二,有時候這說出來的話,還挺有道理的。
最後,特地給邵正謙做的那一桌菜,全都進了關和跟老霍的肚子裏。
關和還辯解,他這是化悲憤為力量。
老霍差點噴了,貪吃就貪吃,貪吃還讓他說的這麼的清新脫俗。
*
童欣樂那邊接了童彬就直接回家了。
傭人早就準備好了飯菜,童欣樂回到家後,傭人就告訴她,“五小姐,四小姐回來了。”
“四姐?”童欣樂詫異的反問。
那個就爺爺住院跟手術那天現過身的大忙人童欣安,居然舍得回來了嗎?
童欣安,現年二十八歲,未婚,是國內知名律師,專攻各種刑事案件的官司,最近定居安城,距離青雲市有上千公裏,之前在京城自己開律所。
自己的律所還在,可是身為老板的童欣安卻一直在安城,聽說是為了一個警察,那個警察工作調配到了安城,童欣安就這麼跟去了。
楊瑞婷替她操心的很,她一個女孩子當律師,做母親的不反對,可是什麼領域不去碰,就是打個民事訴訟,或者專攻離婚啥的都行啊,偏偏要去打刑事案件的官司,一個女孩子,成天跟一堆警察打交道,還有那些各種各樣惡心反胃的案子打交道,這成什麼樣子嘛。
然而,不管楊瑞婷怎麼說,童欣安就是很堅持。
童家的女孩子,個個都挺有脾性的。
因為童氏企業,女孩子每個人分得相應的股份,每年分紅就可以了,繼承跟管理,都是童家兒子要去做的事情。
所以,童家的女孩子都是享福的,男孩子才是去拚,去殺的。
童家的女孩子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業,童欣安從小就喜歡看辯論賽,最喜歡就是跟人辯道理了。
長大了,自然而然的就去當律師了。
她三姐童欣萍就很沉默,跟雙胞胎妹妹童欣安是截然相反的性格,所以,長大後的童欣萍就讀了考古學。
楊瑞婷差點沒讓這姐妹倆給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