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淅瀝,是個緩慢悠長的春夜。
餘抒翻過身,正對上一雙眼睛。
雪亮,幹淨,銳利。
這目光的主人神色淡淡,似乎片刻前曖昧至極的糾纏隻是廊下一滴雨水,從她眼睫上輕輕滾落下去,沒起一點波瀾。
她用指尖挑起床頭櫃子上的襯衣,背對著餘抒坐起來,如瀑長發垂落下去,正好遮住蝴蝶骨,雪白背脊若隱若現,線條很性感。
餘抒下意識舔了下嘴唇。
片刻前放縱的回憶終於回到腦海。
漸次脫落的衣物,緩緩交纏的身影,再緊接著是那句,你來吧。
後來窗外雨聲與窗內水澤聲和成一片。
餘抒看了看手機,剛剛兩點。
時間倒退到數個小時前。
她被發小嚴悅從圖書館拖了出來,叫她江湖救急。
餘抒急匆匆收拾了包,就被嚴悅扯著上了出租車,路上才聽明白嚴悅要她救什麼急。
嚴悅有個女友,高中時就跟家人出了櫃,隻是這幾年跟女友分分合合,前不久分手後一怒之下在網上約了個人…還是個女人。
今晚房都開好了,可女友又回來找她了。
餘抒很為難。
她一跟陌生人打交道就犯怵,更別提這麼尷尬的場合。
餘抒:“要不,我陪你一起進去,你跟人家解釋一下?”
嚴悅頭橫搖:“不行,我女朋友你還不知道,小羊她可是個醋王,我不能進去。”
餘抒:“那直接不去不可以嗎?”
嚴悅:“不行不行,這是一個les吧的老板姐姐介紹給我的,約都約了,我不露麵豈不是太不給人家麵子了,幫幫我啊小抒。”
餘抒:“那我怎麼幫啊?”
嚴悅:“你就裝作是我,她也不知道我叫什麼。你跟她聊幾句,圈內規矩,聊不下來的也不會繼續下去的。我在外麵等你,你放心。”
餘抒:“…行吧。”
到了酒店,時間還早。
嚴悅買了瓶紅牛:“你喝瓶紅牛壯壯膽。”
餘抒被她逗笑了:“我又不是去殺人放火,至於嗎?”
說是這麼說,她還是接過飲料一飲而盡,她確實有點緊張,主要還是覺得尷尬。
時間還早,嚴悅接了個女朋友的電話。
餘抒把飲料喝完了,也沒感覺到膽壯了幾分。
她沒事做,百無聊賴地觀察走入大堂的人,心不在焉。
正發著呆,嚴悅撲過來:“聽見剛那個人說話了嗎!她去303房間,就是我約的人。”
餘抒順著嚴悅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一個女人的側臉。
黑發披在肩頭,戴銀鏈細框眼鏡,現在的角度看不清她的長相,隻能看見她接過房卡時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和眼尾一顆冷淡的淚痣。
餘抒呼吸一凝。
嚴悅也看愣了:“臥槽酒吧姐姐果然沒騙我,是真的大美女…不行不行,這麼一來我更要避嫌了,不然小羊要殺了我。”
餘抒:“這個人…”
嚴悅自言自語完,見她一副怔愣的樣子開始後悔了:“你是不是不敢進去啊?要不,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們直接溜。這個人看起來不好打交道的樣子。”
餘抒目光未移開,鬼使神差地說:“不用,我替你去吧。”
嚴悅:“啊?”
紅牛壯膽這麼有效?!
餘抒看向她,神情有點不自然:“都是女人…很安全的。沒事,來都來了,我替你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