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莊周一夢(1 / 2)

庚子年 乙酉月 丁醜日

中秋

值日星神:勾陳(凶星) 衝:衝羊(辛未)煞東

是夜,陳鎮再次睜開了眼看著周圍,黃泥與幹草混合搭建的房牆,四壁上隻有一扇小窗,窗內投進一束光,大概是月光,屋頂的房梁斑駁中也有些許白光透露進來,塵埃在慘白的光線內微微蕩漾。屋內大多數地方一片昏暗,黑得看不見任何東西。

陳鎮深深的歎了口氣,他知道回不去了,從一名來自地球華國龍虎山正一道傳人醒來後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天了,回不去了,大概是回不去了。

陳鎮確認這裏不屬於地球的任何一個時代,來到這個物質極度匱乏,文化類似前世華國古代的地方,對陳鎮來說其實也挺好的,前世困擾了他十三年的漸凍症到了最後他甚至連說話都做不到,最後的一走了之對於陳鎮來說未嚐不是一種解脫,至少現在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身體也在慢慢的恢複。雖然多年的臥床抗病讓陳鎮的心靈異常的強大,雖然陳鎮依然想念華國的親人、好友、師傅....

陳鎮是個感恩的人,他感謝老天給了他再來一次的機會,他的穿越類似做夢,類似記憶的融合,他並不知道這個“陳鎮”到底是他的前世還是今生,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但是一覺醒來後他確實擁有了這具身體的所有記憶。

這五天他一直躺在自己的硬木床上,從最初的迷迷糊糊到現在的勉強能活動的身體,他知道這具身體的名字同樣叫陳鎮,陳鎮這一世的命運也是坎坷,陳家是隨本朝太祖一起建立無上功業的良將之後,太祖建立本朝後定下國號大周,陳家高祖也被封為世襲護國公食三萬戶,是這個爵位僅次於異姓王,不過傳到了陳鎮爺爺這一輩大概是祖上除了高祖再無出過什麼出彩的人物甚至還出了幾個敗家子,隨著時間的流逝隻剩了芝麻大點的封地和有名無實的男爵爵位。到了陳鎮父親這一輩,武將之後竟然放棄爵位開始考取功名成為了朝中的一名小小的從六品文官。在陳鎮三歲那年,朝中大行“文字獄”,陳鎮的父親也不幸陷入其中,萬幸之中在陳鎮已經過世的爺爺的一些“老朋友”的擔保下留得了一家人的性命,開封府府尹在得到了陳家老部下們湊得的貳佰玄幣“茶水費”後判得了一個抄家流放,免去了生父兩百“殺威棍”之苦,陳鎮的生父大概因為牢中的羈押和突生變故的鬱疾堆積在流放的旅途中的一命嗚呼了。現在陳鎮和母親孤兒寡母的生活在一個叫石壺村的地方,而他之所以躺在床上,他模模糊糊從那對婦人口中得知是因為他傷了腦袋。

陳鎮掙紮著坐了起來,這一坐起,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痛苦之色,他的傷並沒有好透,看著木桌上的湯藥,那是傍晚時母親給他端送過來的,孤兒寡母家裏並不算富裕,所以請不起什麼郎中上門看病,陳鎮的母親從村子裏經常給人瞧病的“孫郎中”那裏憑借對病人的描述抓來的草藥偏方,結合前世的經驗陳鎮懷疑這個“孫郎中”就是傳說中的赤腳醫生,平常也就瞧些頭疼腦熱之類的小症,這次的藥也許就是隨便抓來的治傷藥,用藥也沒有什麼對不對症或者用藥的方式忌諱之說。

左手順著額頭而上,摸了摸沒有任何發絲的光腦袋,漸漸手觸碰到後腦勺一道二指長的疤痕。他看不見傷疤,但是由觸感中能感覺到傷疤比手指細上一些,觸感依舊的猙獰,陳鎮苦笑一聲。這個“陳鎮”十三歲,正值半大小子最調皮的時刻,前幾日去村口東頭的老槐樹和同村的發小李狗剩一起掏樹上的鳥窩,陳鎮仗著自己年齡大些主動承擔了上樹掏鳥窩的工作,結果剛爬上了丈許高的樹梢,鳥窩還沒夠著,就感覺後背被人推了一把,隱隱之中仿佛還聽到了樹下放風的狗剩驚慌的呼喊,再次真眼之後就是五天之前的蘇醒。

這五天來,陳鎮嚐試了不少次,隻要他默默注視著屋內的黑暗,就會有這樣的感覺,他感覺黑暗中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潛伏著,仿佛在等待機會隨時會把他吞噬。也許隻是昏暗的環境影響他心情而導致的,陳鎮晃了晃頭,他沒有多想下去,而是嚐試著站了起來。陳鎮的雙腿還是有些發軟,嚐試了好幾次才站了起來,他向前踏出一步,卻差點栽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維持平衡,又繼續向前,走起來歪歪扭扭的,就像喝醉了酒一樣。待陳鎮越過內屋門檻,來到偏屋正門時已經滿頭大汗。他透過微弱的光線,拉了下木門,木門很輕,一下子就被拉開了。

明亮的月光一下子照進來,陳鎮站得有些累,感受著外界的新鮮空氣,他幹脆一屁股坐在門檻上。前世陳鎮算是個道士,龍虎山的道士,華國的龍虎山確實有道士的存在,當然沒有戲本演義裏描述的那樣能夠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否則陳鎮也不會身為當代的嫡傳首席大弟子麵對絕症確毫無辦法,但從老祖宗開始存在了上千年的神秘存在是有道家自己的不凡,不過陳鎮生在了末法時代很多的傳承絕技斷了。陳鎮幼年剛入山門時,陳鎮的師傅就說他是有大氣運的人,前世臥床近十年,現在穿越來到這個的類似華國古代的地方不知道算不算陳鎮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