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戎離進犯,朝廷派我與你葉泓叔叔前去平定。這段日子你要安心在家待著,不許胡亂跑。”
“府內全是跟隨爹爹多年的忠實奴仆,大可放心。你可要安心識字習武,不許荒廢時光!”
星月朦朧,華貴莊重的屋簷下,身穿藍色錦衣的中年男子望著眼前僅有六歲的精致男孩,關切地叮囑道。
男孩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偉岸的身影,頗有稚氣地道:“爹,你何時回來呀。”
錦衣男子沉吟片刻,和聲道:“少則月餘,多則不過半年。”
男孩很聽話地點了點頭:“那爹一定保重,安兒一定不讓爹在前線為我擔心!”
“就喜歡我兒少年老成的樣子。”錦衣男子嗬嗬一笑,隨後又歎聲道:“安兒,爹爹沒用,沒能讓咱們一家三口團聚在一起,你要相信,你娘是很愛你的!”
“爹,安兒懂的。等安兒長大了有了實力就去把娘接回來!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都吃我的拳頭!”男孩稚嫩的眼神浮現一絲堅定,嗓門也高了不少。
“好!有誌氣,這才是我鄭項天的好兒子!”錦衣男子朗聲大笑,大手頗為慈愛地撫摸著男孩小小的額頭。
“安兒,爹爹再跟你交代最後一件事,此事一定要聽話。”錦衣男子麵色凝重起來,語氣也有一絲低沉,很是重視:“兩年後,一定要跟著易伯去苦修!”
男孩突然愣了一下,心中想到:“嗯?不是頂多半年嗎,為何爹要囑咐兩年後的事情呢?”
念頭一閃而過,盡管有些不解,但男孩仍然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安兒知道自己身體遭受重創經脈受損,我一定會聽話的!”
錦衣男子又是釋然一笑,劍眉舒展,雙眼浮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淚波。
畫麵逐漸模糊,直至黑暗。
……
夢醒,心沉。
十五歲的鄭安睜開了微合著的雙眼,這是他今晚第十次入夢了。
鄭安正躺在樹林中的一片青青綠茵中,入夢也不知多長時間,頭下枕著的雙手早已經麻木不堪。
此時明月高升,樹林中此起彼伏的小蟲微微吟唱,少年清澈的眼睛望著那一輪玉盤,烏黑深邃的眼眸清澈明亮沒有一絲雜質,俊逸的臉頰多出了份思念。
“老爹,等我變強了一定把你的死因查清楚!”
鄭安腦海中回憶起剛才夢中的種種,喃喃自語,聲音很堅定。
沒想到,那次的堂前囑托竟成了鄭安和父親的最後一次交談。
那一戰,東蒼勝,戎離敗。
戎離俯首稱臣,北晉軍損兵二十萬。
小鄭安翹首期待父親凱旋,但等到的卻是鄭項天戰死沙場的噩耗。
宛如晴天霹靂,鄭安絕不相信父親會殞命,鄭項天是第七境強者。當年東蒼皇城危難之際,鄭項天曾一人親率北晉一萬精兵出兵勤王,破敵軍十萬,也未有大傷。
更重要的是,不見遺體。
天子詔令:晉王世子鄭安年紀尚幼暫不能擔當要地重任,由雍侯葉泓為晉王,統領西、北兩大邊陲要地,鄭安仍為世子,葉泓嫡長子葉長風入朝為官。
北晉軍全部被葉泓雍地兵取代,鄭項天所剩無幾的北晉舊部全部調到南方邊境。
怎麼看都是一出天子與心腹大臣勾結,鏟除手握重兵異性王的權謀大戲。
即使鄭安有一萬個不甘,但沒人會在意七歲的歲娃。
朝廷下了定論,一切歸於正軌,鄭安還是世子。
小鄭安眼裏噙著淚水,強忍著沒有落下來。他緊握著小拳頭,稚嫩的麵龐帶著冷意。
至此刻起,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化為滿腔的鬥誌:我,要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