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阿淮和言言(完)(1 / 3)

一夜過後, 溫暖柔軟的毛茸茸壓在顧淮胸口,他從被窒息的夢中醒來睜開眼便對上小白睡出眼屎的貓臉。

顧淮懷疑自己養了一隻豬,把小白推開後撐起身去看左語。

剛開春的這幾天還很冷, 顧淮家裏雖然沒供暖,但左語搬來了一個取暖器, 哪怕在睡前設置了定時關閉,屋裏仍暖和很多。

此時左語的被子蓋到她的脖子, 隻露出睡得紅撲撲的臉。

顧淮俯身靠近,直至很近時才停下, 小心翼翼地用筆尖去蹭左語臉側的細小絨毛。

他餘光注意到地上昨晚激動時扔下去的衣服, 不禁有些口幹舌燥。

眼前的一切太過美好導致他有些分不清何為真實。

左語被拂過臉的微涼呼吸驚醒,睜開眼看到顧淮近在咫尺的臉嚇了一跳。

她毫不猶豫地按住顧淮的的後頸抬頭一口咬到顧淮的鼻梁上。

“叫你嚇我。”左語嘀咕著翻身背對顧淮繼續睡。

顧淮愣愣地抬手去摸又多出兩道傷痕的鼻梁, 隨後露出無奈地笑。

看來是真的。

真實往往能給顧淮帶來他想不到的驚喜, 比如他就沒想到左語真的要一直戴著銀鏈。

因為某種原因銀鏈被扯斷後左語興衝衝的讓顧淮修好繼續戴著。

生活中兩人多了一個細長銀鏈做連接並沒有想象中麻煩。

客廳變成左語臨時的工作室,白天她大多都在這裏,而顧淮去第九院住院因為恐慌的心情並沒有辭職,而是換成在家辦公的方式, 使方銳絲毫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今他也名正言順的留在家裏工作。

狹長的客廳分割成兩半,靠窗的大半歸左語, 剩餘則歸顧淮。

鈴鐺最終在兩人手腕的上各裝了一個,時不時發出故意或無意的叮當聲, 忙活的小白跑來跑去, 以為兩個喵主子在陪它玩。

衛生間堆積了很多雜物,是用來裝修的建材。

左語得知項鏈是顧淮做的後,肯定他的動手能力,提議幹脆自己裝修好了。

空閑時間摸索著裝修, 進度堪稱龜速,鋪完地板刷完牆麵,也到了左語畢業的時候。

平時少數幾次出門的時候顧淮都和左語一起,牽著手看不出銀鏈,但去參加畢業典禮顯然會有麻煩。

這天早晨時顧淮低頭擺弄因左語要換衣服而摘下來的銀鏈,主動提議:“你自己去吧,我在家就好。”

左語正在衣櫃前翻衣服,聞言回過頭笑問道:“真心話啊?”

顧淮沉默了下來。

他現在每天按時吃藥,定期複查,不得不承認看醫生比他想象中有效,並且有左語近乎二十四小時的陪伴,使他心態也平和很多。

隻是想到左語獨自去熱鬧的畢業典禮……依舊難以接受。

左語看他表情哪裏不明白,“假大方,我自己出門你就該躲家裏偷偷哭了。”

顧淮疑惑這是什麼說法,左語已經找出他的衣服扔過來。

“快點換上,這麼重要的日子當然要帶家屬啦。”左語看眼時間催促道。

顧淮心裏默念家屬二字,乖乖的換衣服。

忙碌一番終於出門前往文安美院,趕到時顧淮跟左語剛坐下講台的演講就開始了。

等演講結束自由活動,左語去找相熟的同學。

幾乎每個人都對跟在左語身後的顧淮有些好奇,左語大方的介紹顧淮,當左語去和同學拍照也毫不在意的鬆開手,將銀鏈暴露出來。

“男朋友太帥了嘛,拴起來比較好。”左語說著還故意扯動銀鏈,發出叮當聲。

雖然這話帶有調侃的意味,但落入旁人耳中卻並不違和。

哪怕顧淮因為住院那段時間失眠厭食瘦了很多,也不過是多了些許頹靡美感,更不用說最近他在家裝修幹重活,被左語按照喂小白的標準一天五頓地養,精神狀態自然比以往都好。

而顧淮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左語,當左語回視時他眼底溫和笑意會變得濃烈,即便不關注兩人的長相也會被他們之間傳遞的愛意感動。

其他人看向左語的表情都變得心照不宣,對左語戀愛經曆比較了解的雯雯還朝她悄悄比了個大拇指。

等左語和朋友敘完舊,離開美院帶顧淮去另一個地方。

是左語畢設作品的展覽館。

這個作品後期幾乎在顧淮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卻因為左語的遮遮掩掩使顧淮並不了解。

當顧淮和左語來到展覽館時,看到平平無奇的巨石隻覺自己沒有任何欣賞藝術的天分。

被圍起來的展品是一塊近兩米高的黑色巨石,當然不是由真正的石頭組成,而是左語一塊塊刷好顏料拚接而成的。

相比較其他作品前停停走走的人,左語的作品前門可羅雀,偶有停留的人也都低聲疑惑這個作品究竟要表達什麼,看到作品標題《敲石頭》感覺看不懂就走了。

左語見顧淮無動於衷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沒看懂。

“這原本是我送給你的複合禮物。”左語笑著拉顧淮到牆邊關燈。

展覽館內的燈光並不明亮,會根據作品需求調整上方的光源。

而左語關燈後巨石便融入昏暗,隨後她又打開另一個開關。

暖黃色的燈從巨石下方照亮,原本平平無奇的黑色巨石變成晶瑩剔透的褐色水晶,支離破碎般的紋路內裏顯示出一個蜷縮著的人形輪廓。

顧淮微微一愣,望向有些熟悉的半透明人形。

時過境遷,左語已經和顧淮繼續在一起,但她還是想將這個禮物送給顧淮。

“怎麼啦,感動的說不出話了?”左語笑嘻嘻地問道。

顧淮認出巨石中的人形是他,轉頭對左語說:“陪我去複查吧。”

之前的每次複查都有左語陪著,但顧淮專門提起明顯意義不再相同。

左語擔憂地蹙起眉,“好。”

幾天後兩人來到第九院,顧淮接受專攻催眠的心理醫生的記憶喚醒治療。

左語等在外麵有些不安。

羅醫生過來,她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非要找發病原因,現在阿淮的病情很穩定,前幾天他還陪我去參加了畢業典禮。”

羅醫生坐到左語的身邊。

“找到發病原因才好對症下藥,我給你舉個例子,之前我們有個病人也是精神分裂。

病人的發病原因是目睹了母親的車禍,司機肇事逃逸,母親死在了他的麵前,他病情最嚴重時沒有辦法出門,見到車就會發瘋。

治療效果很好,無論是家屬還是患者都很配合,但是出院的一年後又複發了。

奇怪的是複發原因莫名其妙,據說那天病人照常參加朋友聚會,附近沒有車,更沒有發生車禍。

最終我們找到了發病原因,不是車禍刺激到了病人,而是那天病人參加聚會遇到了和當初肇事逃逸者穿一樣衣服的人。

所以病人發病的原因並不單是母親的車禍,而是肇事逃逸的凶手對母親的傷害,受刺激點更集中在那名凶手上。

後來警方找到了肇事逃逸者,病人在家屬的陪同下去監獄探望後至今都沒再發病。”

緊閉的診室沒有傳出任何聲音,羅醫生向門望去,用輕輕的聲音繼續解釋。

“對顧淮來說他發病的原因就是一個隱形的定時炸丶彈,無論你們多小心,哪天觸及到了都會使他控製好的病情複發。

我們一直是鼓勵病人勇敢去找發病原因,知道障礙在哪才能走出來。”

砰得一聲診療室的門從裏麵用力推開,心理醫生見到羅醫生連忙道:“羅醫生快來幫忙,病人呼吸困難還不願從催眠中脫離,強製喚醒也不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