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竹聲聲中過完新年,今年的新年似乎沒有往年熱鬧了,她們宿舍的群聊,還有平時以前鬧騰著一起過節的人,都因為這一場不大不小的磨蹭而變得安靜,大家都不說話,或者這樣的方式才是表示把應該說的話都說了吧,班上的群裏到是十分的熱鬧,錦將消息屏蔽了,她對這些東西確實是沒有十分的興趣,可能在這樣的時光裏,她還是貪婪的隻享受屬於自己的時光,當然在這樣的時光裏有個不可或缺的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似乎已經成為錦生活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文韜也在這二十幾年的生命中忽然間多了一份情愫,不同的是是真真實實的感覺到這個女孩是屬於自己的,他對她的一切都好奇,她認真的崇拜他讚美他的一切,好像大學校園裏那意氣風發的自己又回來了,那難熬的看書的時光似乎變得也不那麼無聊孤寂,心裏有了盼頭,未來的方向似乎也都是明朗的了。
今天是正月初三,錦一早就被爺爺叫了起來,曾爺爺最小的女兒明天要結婚,今天曾爺爺家要辦家宴,明天他們還要開車去主城。“今天辦酒我們又不需要幫忙,不是年前就準備好了麼,慌什麼呀,起來又做不了什麼事情,我就多睡一會兒吧。”爺爺看著這丫頭在鬧脾氣了:“今天那邊要來很多客人,我們過去看看有什麼能幫的就幫一些唄,你不要老是關在家裏嘛,早點吃了早飯,可能等會還有客人要來我們家玩呢。”錦搖搖晃晃,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那我們明天是不是還要下去呀。”“那是肯定的呀,我們要去送新娘子啊。”“我要開車麼?”“可能不用,但是婚車不夠的話,可能你還是要開車呢。”“開車開車,要開車的。我自己出去也方便。”“你出哪去都得先起來呀。”這下可以見見那家夥了,我要不要提前告訴他呢,我這兩天竟然把這個事情給忘了,晚上再說吧。錦對這一次婚禮似乎印象並不太多,隻是那天晚上很熱鬧,曾爺爺家的院子裏坐了滿滿當當的人,葉子自從有了男朋友之後兩個人的話似乎並不太多了,其實他們倆的關係也真是死對頭,這一次回來她給錦織了一條圍巾,是灰色的,錦喜歡,天天都帶著,葉子一天就嘚瑟的很,錦就坐在葉子和她男朋友旁邊,葉子對她這個姑姑感情並不大深刻,她也幫不上什麼忙,錦耷拉著腦袋,看著這人來人往,爺爺奶奶回來之後精神比以前好了許多呢,不用再擔心她多晚回家,怕她餓著,冷著,回家總是有人說話,挺好的。文韜打電話來,她匆匆跑了出去,院子裏都是人,記憶中曾爺爺的院子還沒有這麼擁擠過呢。“喂。”“幹嘛呢,這麼半天都不接我電話。”“吃酒呢。”“你這假期生活一天過得不錯嘛,怕是沒在家裏吃過幾頓飯吧。”“你這是嫉妒,來我帶你抄。”“你老是不告訴我你住在哪裏,我怎麼來找你。”“告訴你,我想死啊,這個鎮子就幾條街,沒人不認識我曾爺爺,他若是知道了,我還不被拿來批鬥,本來沒事都有事了。”“不是有事麼,難道?”“少跟你貧嘴,我明天要回來。”“你要回市區來?”“對啊,但是我不知道我會待多久,可能。一會兒就走了,我們去送親,我還不知道我開不開車呢。”“酒店在哪裏,我要來見你。”“你不是在外地麼?”“我已經回來了,你告訴我,我來找你。”“算了,我到了再說吧,定個都合適的地方吧,我還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到呢。”“那你明天一定要等我啊。”“那可不好說,其實我還是有點不想見你呢。”“你變醜了麼,害怕見我。”“好像有點小緊張,哈哈。”兩個人默契的笑了起來,錦抬起頭來,路燈亮著,照著她的影子,有些好看,這影子不討厭,有些可愛呢。文韜原本隻是打電話試探這小家夥在幹嘛呢,弟弟走了進來,看他打電話,正想著搗亂,他慌忙的說了一聲:“錦,我先掛了,明兒聯係。”就好像一個被隱藏的秘密被發現了,這是他的寶藏呢,要悄悄的藏著,他今天也在外婆這邊,原本他的性格是不應該會給她打電話的,但是就是忍不住想聽聽她說話,第一次在這個地方待不住了,他現在就想回去,想著現在就想回去等著她,明天早上會不會堵車呢,她多久能到呢,她匆匆來了他的生命裏,怎麼就會刻在了心裏呢。錦悵悵然的聽著電話裏嘟嘟嘟的聲音,慢慢的慢慢的走了,竟然走到了樓下,推開窗戶,江麵上隱隱的的印著這座小鎮的光,錦似乎都能看到江心髒跳動的頻率,她能聽見風在和黑夜說話的聲音,心裏緊緊的,似乎被什麼撓著,伴著也不知道是喜悅還是焦慮的情緒,一點點一點點的與這黑夜一起吞噬和這並不太平靜的江麵化成一體了。
早上三點多鍾錦就被葉子打電話給轟了起來,她急匆匆的跑到葉子家裏去,葉子的姑姑在化妝,房間裏掛著一件紅紅的禮服,錦一下就被吸引住了,連瞌睡都醒了,還有這金燦燦的頭冠,錦對於這場婚禮記得最深刻的就是這一件禮服,是漢服,紅的簡直用驚天動地來形容也不為過,美得不可方物,原本是可以在下麵定酒店直接過去的,葉子的姑姑似乎又一種情結或者是執著,她一定要從這裏嫁出去,那個時候的錦並不太懂出嫁時家對於新娘的難以割舍,擇的時間是早上五點多的吉時,房間裏卻一點也不慌亂,似乎和外麵熱鬧的人群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整個房間都是紅色的,床上還有喜被,新娘的陪嫁裝扮,還有一個類似於梳妝盒一般的東西,上麵上著鎖,據說這是曾婆婆去請金匠打的嫁妝,錦看到過,她和葉子被帶著去看過,這個床是不能坐的,連摸一摸都是不能的,昨晚奶奶專門交代過這件事情,錦喜歡窗戶上的剪花,這邊的剪花要格外的好看一些,一圈一圈的圍著,也不知道是怎樣巧奪天工的手藝,錦走到新娘身邊,她正在畫著眼妝,可能是看到錦來了:“錦錦,你來了,沒睡醒吧。”“沒呢,姑姑今天真好看,我好喜歡你的嫁衣,漂亮。”“謝謝錦,等會要幫姑姑堵門喲。”“好耶,我最歡喜呢。”“你要不找個地方去休息一會兒,還有一會子呢。”“我知道的,你別說話了,等會妝花了。”因為要襯托著嫁衣,妝畫得要格外的濃一些,這場婚禮沒有伴娘,錦和葉子牽著他們的姑姑走出去,曾爺爺親自把姑姑背下去的,這邊的習俗是,新娘是不能著地的,別看老爺子也是60多歲的人了,背自己的女兒那可是一點也不含糊。錦對這個姑姑從小就沒有見過幾麵,可能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葉子跟她也不太親近,但是她卻喜歡提這個長得十分漂亮,一直在上海的姑姑,錦看過她穿旗袍的樣子,她個子本就是有些高挑,凹凸有致,雖然長得並不十分出眾,那眼角眉梢遮不住的那股子清冷的勁兒,到卻十分的別致,錦幾乎不怎麼和她說話,她在主城開了一家西餐廳,她就是在那裏遇見她的先生的,她的先生是大學的教授,比她年長十多歲,原本曾爺爺是十分反對的,可能是因為看著姑娘年紀大了,也就什麼也不說了,錦到十分的喜歡打量她,但也隻是看看,並不十分的親近,總覺得這個在上海待了多年的女子,從上海帶了許多的故事回來。天還是十分的黑,除了燈光和人群,就是那一聲一聲的鞭炮聲音了,錦就這樣看著她上了婚車,心中卻有不舍,好像從那之後的很多年,錦都沒有這樣專注的看過這個曆經風雨的女子,錦對女性有種十分癡迷的,說不出來的歡喜,可能這也是注定她後來風風雨雨淡淡然的樣子,好像女人成熟的標誌就是這樣,無論多少故事都藏在了心裏,化成自信、美麗掛在那眼角眉梢中,美得不可方物不與雷同,就算長得一樣的兩個人,所經曆的不同都會融進靈魂中去,要等著那個能讀懂的人才行。一點也不可以將就。想著下午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可以回來,錦還是把車子開了去,葉子和爺爺奶奶一起,葉子和男朋友開了一個車,曾爺爺曾奶奶單獨坐著一輛車,跟在新娘新郎的婚車後看,錦在車子發動前,看著新娘回頭望著這房子,這樹,這燈,她那畫的十分精致的妝容下麵有掩藏不住的離殤,錦心裏還是被深深的觸動了,這樣五味雜陳的情感裏麵夾雜了子女與父母這相識一場的落寞,最終我們都會分開的不是麼,隻是這場緣分,不過是看著時間是否寬宏大量才會或長或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