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大的膽子,哀家皇兒寢宮中,竟然看不到一個執戟郎!蹇碩這狗東西何在?”
一雍容華貴的婦人,極為不悅的說著話,方才走進請寢宮大殿,看到眼前這一幕。
蹇碩死於龍榻之側,老宦官安明跪在地上,朝著渾身是血,手提長劍,坐在龍榻上,似乎已經難以坐穩,要到下去的皇帝不停地磕頭。
“護駕!護駕!”
一身材魁梧,雖穿著精妙盛裝,腰佩考究長劍,長懸連城玉佩,卻依舊難以掩飾他身上的粗魯氣息的男子,頓時疾聲大呼起來,竟嚇得臉色大變,看不到半點血色。
少年天子抬頭,忍著頭暈目眩之感,輕蔑的看了一眼這噪舌的當朝大將軍,不快道:“刺客已經伏誅,同黨也讓朕拿下,舅舅何須如此驚慌?似潑婦般噪舌?”
兩者一身材魁梧,一尚未長成,一旁觀者、一當事人,慌張與鎮定,高下立判!
“皇兒!皇兒!”何太後快步跑上前來,顧不得皇家禮儀,將半大的兒子抱在懷裏,“你可有哪裏受傷了?”
劉辯被何太後抱住,搖搖欲墜之感驟然消散許多,整個人也覺得舒服了不少,奈何何太後太過於擔心,竟然勒的給他頓時有些喘不過氣來,此前麵對蹇碩的殺伐果斷瞬間變成無可奈何。
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
這未免讓他有些吃不消,劉辯強忍著頭暈,沉聲道:“母後安心,兒臣無恙,倒是這狗東西與蹇碩密謀害朕,故意支走寢宮外的執戟郎侍衛。
奈何皇兒天命所歸,繼承帝位乃是天命昭然,豈是蹇碩、安明這等宵小之輩,可輕易傷害的?”
何太後心裏一驚,自己的皇兒什麼時候能說出這番話來?
一邊上的大將軍何進,偷瞄了一眼麵色寡白如死人,可聲音卻沉穩有力,威嚴頓生皇帝,心裏頓時咯噔一聲,竟不自覺的驚出一身冷汗來。
他隻是隱約覺得今日所見的皇帝,似乎和往日……有些不一樣?
“狗奴才!你當真是天大膽子,竟然敢謀逆皇帝!”何進拔出劍來,就要殺老宦官安明。
“住手!”劉辯見狀,眼瞼一沉的冷喝道,他這是故作堅挺了,實則後背上都已經開始冒出冷汗,大喝聲出口的時候,就要瞬間昏厥了。
何進心裏又是一驚,越發覺得古怪,皇帝今天怎麼了?
平日裏莫說殺人染血,就是碾死一隻螞蟻都害怕沾染業障,端的是讓那個道人史子眇教成懦弱無能的人。
眼下?
皇帝這是?
怎麼了?
“皇兒?你身為天子,身份尊崇,如何能做怒發衝冠、提三尺劍,血濺五步的匹夫之怒?
吾兒當行天子劍,居廟堂之上,調和陰陽、和順萬民才是!”
劉辯心裏頗為無語,他現在說話都很難受,可卻不得不掙紮著把話說清楚,他指著渾身發抖的宦官安明道:“若現在殺了他泄憤,那如何得知其同黨?”
“咦?”何太後一雙眼睛像是發現珍寶般盯著劉辯:“皇兒聰慧了,兄長快收劍。”
繼而何太後臉色一寒:“安明老狗!你還不如實招來!”
“太後饒命,老奴從實招來,都是那死鬼崔碩,他一心想要擁立渤海王劉協,但皇帝繼承大統,乃是天命所歸。
這蹇碩便生出惡毒心思,暗中送美姬入宮,更是令奴婢悄悄在皇帝的膳食中加入催情的劇烈藥物,常常使皇帝不夜禦十女,便無法入眠。
長此以來,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今日皇帝忽而假死,不見呼吸心跳。
崔碩陰謀擁立渤海王劉協為帝,更是準備去西園調兵入宮,誅殺……”
老太監安明驚恐的看著杏目圓睜的太後:“誅殺太後、大將軍等何氏一幹人等,實在是與奴婢無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