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上。
令狐衝在冰湖邊漫無月目的地亂走,心中卻千思萬緒:與盈盈成親已有一年多了,我倆相敬如賓、琴瑟和鳴,我卻始終沒有忘記那個盛裝蒞臨我生命的女子。我遵守了她的承諾,消失在了我的生命裏,連我與盈盈成親那天都沒有出現……她是大魔頭,沒有來攪合我的婚禮是好事,可是為什麼,我心竟有一絲失落!
想到這裏,令狐衝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盈盈已經是我的妻子,我還惦記著她做什麼?”
遠遠傳來縷縷琴聲,悠悠揚揚,令人蕩氣回腸的曲調中夾雜了無盡悲傷。
“是誰在彈琴?”
令狐衝向琴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隻見原本令狐衝為了與盈盈合奏而一直置放在冰湖的桌椅上坐了一個藍衣女子,朱唇皓齒,清麗非凡。那憂傷的曲調,正是由女子手中的七弦琴傳出。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兒?”令狐衝問道。
女子停下撫琴的手,聲音聽不出情緒:“我叫獨孤沄。我在這兒,祭奠我的一個朋友。”
令狐衝皺眉道:“祭奠你的朋友?”
“是啊!”獨孤沄突然站了起來,朝冰湖喊道:“白姐姐,沄兒來晚了!”
聽到那句‘白姐姐’,令狐衝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獨孤沄隨即坐下,撫起了琴,天籟般的聲音似乎是從遙遠的回憶中傳來:“當眾生踏上這條路,眼前一片迷霧。”
太多的嫉妒,太多的束縛,默默承受著求不得苦。
當深愛就此結束,寂寞侵蝕了孤獨。
太多的痛楚,都無法彌補,隻好偷偷抱著回憶哭……
令狐衝像瘋了一般地衝上來,抓住獨孤沄的手腕,道:“你到底是誰,怎麼會唱這首歌?!”
獨孤沄看著他的眼睛,說:“隻要待在日月神教超過十五年的人,都會唱這首歌。”
令狐衝怔了怔，鬆開了手,說:“你是黑木崖的人?可是為什麼我以前沒看見過你?”
“我已經不是黑木崖的人了。”獨孤沄靜靜地道,“但是我的朋友是。”
令狐衝目光渙散,問:“你的朋友……是誰?”
獨孤沄沒有回答他,兀自彈起了琴。
“愛我好不好,褪去一身驕傲,藏不住的寂寥,等不到依靠。
江湖浪濤濤,風雨太飄搖,貪著你的笑,忘了痛的味道。
像一團火在燒,怎麼可以忘掉,無盡的煩惱,湮沒在你的懷抱。
十指緊扣纏繞,在月光下奔跑,什麼都不想要,你愛我就好。”
令狐衝臉色以近灰白,腦中仆倏忽浮現一些往事的畫麵。
獨孤沄抱起琴,走到令狐衝身邊,倚著他的耳邊道:“我的朋友,叫東方白,也叫東方不敗!”
令狐衝一臉的震驚,一滴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獨孤沄眼眶紅紅的,道:“知道她為什麼會死嗎?”獨孤沄點了點令狐衝心口中心的位置,“她這裏沒有了,給了你的妻子,任盈盈!”
令狐衝瞪著她,“不可能,這不可能!”
獨孤沄大喊道:“令狐衝,你醒醒吧!天底下還有誰這麼愛你,竟肯硬生生掏出自己的心……”令狐衝頹廢地坐在了地上。
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過來,冷漠地道:“沄兒,跟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說那麼多幹什麼,都是因為他師妹才會死的!祭奠也祭奠完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了,我們走吧!”
獨孤沄走到令狐衝跟前,說:“你知道嗎,我真想一掌殺了你!不過我現在不會殺你,我要讓你一輩子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
獨孤沄與黑衣男子離開了。
令狐衝閉上雙眼,“我早該想到的,我早該想到的!”那個為他褪去一身驕傲,為他唱歌、為他跳舞、為他失態、為他流淚、為他殺人的女子,為他掏出自己的心,為了他失去了性命,然後真正的做到了……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令狐衝衝到冰湖邊,喊道:“東方不敗!東方不敗你給我出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就這樣死了!”令狐衝一頭紮進了湖水中。
刺骨的寒冷蔓延全身,令狐衝不得不運起真氣。他一直往下遊,不多久,便看到了沉在湖底的那一抹紅色。
令狐衝呼吸一窒,拚命向她遊去。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朝他笑了起來。絕美的容顏未曾改變,一笑傾城。
令狐衝睜大了雙眼,驚喜無比,冰冷的湖水衝入微張的嘴巴,瞬間天昏地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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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