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ckie見她神色怔忡,以為她也是傷感,於是安慰她:“就算小費走了,大家仍舊是朋友,可以吃飯聊天,問他要登機牌,他也不會不給,對不對?”
文昕怔怔地看著登機牌,她原以為是汪海出事後,費峻瑋去看她的那張登機牌,可是時間不對,日期明明是年前。年前他一直在劇組拍戲,那天劇組已經放假,而他明明沒有任何商業通告會去銀川。
他什麼時候去過她的家?在她根本就不知道的時候?
她驀地想起開超市的那個同學的話,她說有人向她打聽路,那個人很像費峻瑋。
他真的去過?
他是不是真的去過?
她把自己關進辦公室,打電話給費峻瑋。
“我想見一見你。”
他或許是在外麵,隻說:“不方便。”
“你去過我家?”
“什麼?”
“過年的時候你去過我家。”她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沉默了幾秒鍾,終於承認:“是,我去過。”
她追問:“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一下車,看到你和他。天都黑了,你挽著他的手,兩個人在路上走,一邊走,一邊笑。”他的聲音很輕,“我沒有見過你那樣開心過,跟我在一起,你從來不能挽著我的手。”
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我沒有在乎過,我不在乎能不能挽著你的手。”
“可是我在乎。我愛的人永遠不能見光,那麼她又有什麼幸福可言?”
“我不要幸福。”她說,“我隻要愛你就好。”
他輕輕地說:“我也一樣,也許你在我身邊,會是我最大的幸福。可是我不要幸福,我隻要愛你就好。所以我離開,讓你幸福。”
她哭得說不出話來。
他以為她是在擔心別的事,所以說:“你別擔心我,我現在正當紅,時川不會跟錢過不去,我跳槽過去,他會對我很好。”
“你不要去。”她哽咽著說,“時川跟我談過,我都知道了。他拿我們的事來威脅你,是不是?”
他沉默不語。
文昕問:“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這一切,你都不告訴我?”
“我是男人,這些事情,本來就應該是我承擔更多的責任。”
她哭著問:“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麼你要一個人承擔?”
“文昕,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終於失控:“我不願意!你一直瞞著我,你要跟我分手,你不續約,你把所有的事情瞞著我。到現在你還想瞞著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麼?”
“你是我的星光。”他在電話裏竟然輕輕唱了一句,“我的天空因你而璀璨。”
文昕大哭,他掛斷電話。
文昕伏在桌上痛哭,世間那麼多轟轟烈烈的戀情,而他們,其實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對男女,隻因了命運的陰差陽錯,才不能不分開。很多人生離死別,很多人至死不渝,比起那些人來,他們的故事,原來也不算得千回百轉,隻是四個字:無可奈何。
她曾那樣用力愛過他,一直愛,一直愛。
原來他也曾那樣用力愛過她,一直愛,到現在還沒有停下來。
所有的千辛萬苦,到了今天,原來都隻是惘然。
他們早就已經沒有旁的路可走,不是他離開,就是她離開。
他在綜藝節目中說,這一生,開拖拉機的時候最快樂。
她都沒有機會跟他說過,這一生,她也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最快樂。
所有的人都不能比,所有的事都不值得一提,隻要是跟他在一起,哪怕隻有半秒鍾,她也會覺得幸福。
可是她不能要這幸福。
亂箭穿心,習慣就好。可是他並不是一支箭,他是刻骨的毒,想到會痛,不想也會痛。千刀萬剮不過如斯,粉身碎骨不過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