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以為夏天皓已經放棄了,可在某天,她竟然看到那抹挺拔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孤兒院中。
夏天皓竟然在陪孩子們一同玩耍,那套看著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西裝,被孩子們扔的泥巴和水彩筆弄得髒兮兮的。夏天皓也一點都不心疼,抱起最小的男孩,讓他坐在自己的肩頭。
小男孩的笑聲清脆響亮,蘇晴站在遠處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是無奈,也是妥協。
有些事情,逃避是無法解決的。
上課的鈴聲響起,蘇晴快步走過去,催促孩子們去教室上課。
夏天皓把小男孩放下來,麵對著蘇晴咧嘴一笑:“小晴,好久不見。”
又是這句話。
上一次見麵,也是這句話。
蘇晴冷淡地“嗯”了一聲,跟著孩子們進了教室。
夏天皓也不氣,摸了摸鼻子,厚著臉皮跟著她一起進了教室。
“夏總,我要上課了,麻煩你出去好嗎?”蘇晴禮貌地下著逐客令。
夏天皓的臉皮顯然厚比城牆,他無所謂地笑笑:“我也想聽蘇老師上課。”
孩子們嘻嘻哈哈地鬧開,蘇晴覺得頭疼,冷冷地瞪了夏天皓一眼,隻把他當做空氣,開始給孩子們上課。
白天的課結束後,夏天皓也沒有騷擾她,乖乖地自己離開了。
蘇晴總算鬆了口氣。
就算如今她的心已經被這些孩子救贖,看到夏天皓,她仍舊開心不起來。
隻是她沒想到,那一天夏天皓來孤兒院報道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日子裏麵,夏天皓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孤兒院,陪著孩子們玩耍,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最後麵的角落裏麵,聽蘇晴講課。
孤兒院的孩子們早熟,不少已經看出來夏天皓是因為喜歡他們的蘇老師,才會這麼積極地過來報道。
膽子大的孩子甚至會和夏天皓開玩笑,讓他做他們的老師丈夫。
夏天皓咧嘴笑笑,摸著那孩子的腦袋告訴他:“我本來就是你們老師的丈夫。”
孩子們朝他吐舌頭,直罵他不要臉。
夏天皓心情忽然特別愉快,哈哈哈大笑起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夏天皓會在孤兒院出現,卻不會打擾她。她也徹底習慣了他的存在,有時候院內有些要男人幫忙的事情,她也會毫不客氣地指揮夏天皓去幫忙。
每次被蘇晴指揮,夏天皓都會樂顛顛的,跟撿了什麼天大的便宜似的。
後來,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
兩人的關係仍舊止步於此,習慣了彼此,卻從來不說在一起。
每次夏天皓希望兩人的關係能夠進一步,都會遭到蘇晴的拒絕。
夏天皓隻當蘇晴仍舊沒有原諒他,也死了心,隻默默地陪伴在她的身邊。
又後來,蘇晴當了孤兒院的院長。在夏天皓的資助下,孤兒院中收留了更多無家可歸的孩子。
再後來,蘇晴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年輕的時候身子虧損太嚴重,怕是沒幾年好活了。
聽到這個結果,蘇晴很淡定地接受了。
她的命原本早該結束,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偷來的,所以她覺得很充實,很滿足。
但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夏天皓。
一切如常,直到蘇晴躺在病床上,生命的燭火快要燃盡的時候。
夏天皓陪在她的身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霸道地命令她一定要活下來,他不允許她死。
她是他的妻子,他們沒有離婚,所以,她要乖乖地聽他的話,要好好地活下來。
蘇晴笑了,這些年來,她第一次笑得那麼開心。
她早已不是二十幾歲的年紀,又因為病痛,昔日美好的容顏,現在已是醜陋不堪。
可夏天皓並不在乎,他現在愛這個女人已經愛得封魔,不管蘇晴變成什麼模樣,他都愛她,用盡一切力氣地愛她。
這些年來,蘇晴早已原諒了夏天皓,可她從來沒有把“原諒”二字說出來。這一次,她終於可以對他說了。
“天皓,不要哭,我早已原諒你了。還有,我愛你。”
說完,蘇晴想起了當年她最喜歡的一句詩詞——“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無論是她還是夏天皓,這輩子都受了太多相思之苦。
不過總算,一切都結束了。
蘇晴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抬起想要拂去男人眼角淚痕的手,突然失力,落下下來。
不久後,病房內傳出了男子撕心裂肺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