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東是他們來之後的第五天醒來的,當時林清已經被允許進了ICU,他睜眼的那一刹那,林清的眼淚不由自主就流了下來。
他現在仍然是滿身的管子,臉上罩著氧氣麵罩,喉嚨上開了個口子插跟軟管,所以就算是醒了,也隻能看著林清哭,發不出半點聲音。
林清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聲,抹了抹臉,勉強露出來一個笑,湊到他耳邊輕聲安慰他。
“放心,你已經沒事了,白醫生來了,他跟我保證過,一定會讓你生龍活虎起來,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剛哭過的嗓音帶著點點哽咽的沙啞,卻像一股清流從他耳邊滑過。
顧向東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隻能眨了眨眼給她回應。
林清又鼻頭一酸,眼淚再次流出來,但是這一次卻是笑中帶淚,眼睛濕漉漉的,鼻尖紅紅的,形狀美好的唇瓣花瓣一樣鮮嫩,略顯蒼白的臉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
顧向東看著她,努力動了動手指,奮力用一隻手指勾了下她撐在病床上的手。
林清立刻感覺到了,吸著鼻子輕握住了他的手。
“沒事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三天後,顧向東終於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身上的管子也拆了不少,隻是喉嚨上那根因為他整個咽喉被濃煙火星灼傷,短時間內還不能取下來,也不能進食,隻能靠打營養針維持。
林清就很著急了,趁著顧向東睡著跑去找白英彥。
“他喉嚨裏的管子什麼時候能取?他現在這樣子,總不能一直不吃飯吧!”
白英彥看著她欲言又止,看到了她眼裏的急切,給了個模淩兩可的答案:“短時間還不行。”
“那要多久?一周?十天?十五天?還是一個月?”林清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充滿了無盡的擔憂。
白英彥咬咬牙,終是不忍心瞞她。
“說不好!”
他喘了口氣,從來沒覺得跟病人家屬溝通讓人這麼難過。
“什麼意思?”林清聲音發顫。
白英彥垂了下眼,說道:“向東整個咽部都被燙壞了,影響了他的食道,他的聲帶,因為用藥問題,那一部分的傷,隻能讓他自己慢慢恢複,你能明白嗎?”
林清隻覺得腦子“轟隆”一聲,眼前也一陣金星亂飛,
“你的意思是……”
林清晃了晃腦袋,努力理清了他話裏的意思,白著臉問他。
“他會一直不能吃飯,不能說話嗎?”
她的臉白極了,身體也搖搖欲墜的樣子,白英彥實在不忍心看她這樣子。
“當然不是。”他很堅定的否定了,“這些都隻是暫時,等到咽部傷好之後,一切就都好了。”
林清立刻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一邊說著,一邊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上。
但還沒等她徹底放下心來,白英彥的“但是”接踵而至。
“那些都是小問題,現在最嚴重的,是他的腿。”
林清本就懸在半空的心,又猛地一下提起來,追問:“腿怎麼了?”
顧向東這次傷得真的很重,全身上下沒幾處是好的,他們來的時候,他已經經過了兩次手術。
“你不是說他的手術很成功嗎?怎麼腿會有問題呢?”林清的聲音都大了不少。
“你先別激動。”白英彥安撫道,“這些都隻是暫時的,等他身體恢複了,隻要加強複建,是可以恢複行走功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