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暗暗嘲諷了一番,難道怕自己分手後還拿著證據去找他麻煩不成?
顧哲鳴說得一點不錯,這樣的主,處理感情從不拖泥帶水。隻不過當初被他捧得高了,一時昏了頭,現在摔下來當真是摔狠了。痛不欲生。
是時候離開了。她終於移開身邊拉杆箱,起身拉開窗簾,陽光隔著一層薄霧照進臥室裏,朦朧,空曠。桌上那枚祖母綠寶石戒指,折出一道光點一晃而入她眼眸。
淩雲冷笑,心想,一群沒用的東西,收拾了半天,老板最重要的東西竟然沒有帶走。興許是不知道這個寶貝在她這兒吧……
再一想不對,沈逸城沒有放其它人進臥室,難道他自己也會忘記——不可能。
剩下的可能性隻有一個,他在騙人,這個戒指的重要性,根本沒有他說得那麼深刻。到頭來也是一個能被隨意舍棄的俗物而已。送給了一個能隨意拋棄的女人。絕配。
此時,沈逸城的黑色勞斯萊斯已飛馳於高架橋上,在城郊下了匝道,過了一段筆直清幽的公路,駛入一處地域廣闊的莊園。兩側車窗盡是一望無際的樹木、湖泊,冬日陽光下宛如精致而蕭瑟的畫卷一路向前伸展。
畫卷的盡頭是一棟圓形拱窗、石砌轉角的歐式建築。寬闊的石階上方,便是雙開的銅門,左手邊的壁燈下,銅牌安於牆上,赫然寫著“沈宅”二字。
沈逸城下車,站在宅前,仰望片刻。
“總裁,老爺子已經到了。”張旭近了老板一步。
“嗯。”他低下頭,悠悠地邁上台階。
鐫刻精細花紋的銅門迎著他徐徐打開,頭發花白的管家在門口點頭道:“少爺,您回來了!”
“平叔,最近身體可好?”
“沒什麼變化,跟以前一樣。”管家微笑著,接過沈逸城脫下的外套,“老爺在客廳等您呢。”
“嗯。”他點點頭,踏了進去。
挑高的門廳內懸著手工製的玻璃吊燈,造型清新不落俗套,以正後方
一抹絳紅色抽象畫為背景,讓人心神蕩漾。
轉過門廳,進入正室便是豁然開闊。
沈觀瀾正背著身與汪靜嫻說話。
沈逸城並不急著叫他,與父親之間隔著圍在客廳中央的一圈沙發站下腳,凝望窗外。連續的拱窗前都是冬日的明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
“是逸城回來了。”汪靜嫻聽到腳步聲,回身笑著迎接。
沈觀瀾也是緩緩轉過身,遠遠望向兒子。
沈逸城並不應聲,隻是微微頷首。
沈觀瀾目光威嚴而慈祥,上下打量著兒子和藹道:“聽平叔說,你一直都沒回來過?”
“之前一直在輝盛庭住著,那裏去公司方便。”沈逸城低著頭,語氣從容。
汪靜嫻看了看沈逸城的去向,微笑著朝沈觀瀾不經意道:“逸城正處著女朋友呢,回家自然就少。”
“哦,什麼時候的事?”沈觀瀾詫異,“對方是什麼樣的女孩,就這麼跟著你不回家?”
沈觀瀾了解自己的兒子心性。如果真是為了一個女人半年不回家,那必定是動了真心。更讓他擔憂的是,這個女人既能隨便跟了沈逸城,那必定不是門當戶對,這樣的親事,他是絕不會認可的。
沈逸城當然明白父親問話的意思,但眼下的場合,他什麼都不說反倒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汪靜嫻這廂仿佛吃定了沈逸城一時拿捏不好回應父親的尺寸,便又信手捏來道:“說來時間也不短,我夏天見到那會兒,好像都有身孕了?”她頓了頓,眼神遊走在父子之間,探兩人的神色。
正僵持著,張旭唐突走進來向老爺夫人點了頭後,疾步到沈逸城身邊貼著耳根極低的聲音說:“總裁,淩小姐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