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番外(下)(1 / 3)

有了聖上的旨意, 婚嫁一事便算是水到渠成,便是再有甚麼異議,也不得不從。白念自是滿心歡喜, 可尋常人家的婚嫁,總要經曆納采、問名、納吉,一直到親迎才算行完六禮。她倒是不在意這些,白行水那廂卻是說不準了。

一夜未有好眠, 翌日清晨起得晚, 穿戴齊全後正要同白行水說這事, 甫一出院子,便聽見清掃院落的侍婢竊竊說著小話。

走近一問, 才知祁荀帶了幾車的禮, 天未破曉, 便候在了白府外頭, 眼下人在後廳, 正同白行水商討婚娶一事。

白念正往前廳走, 聽了侍婢的回話, 當即止住步子, 不可置信地問道:“不在前廳?”

府裏廳堂分為前廳、中廳、後廳。前廳接待尋常客人, 中廳接待身份顯貴的人家,後廳稍稍隱蔽,唯有親如家人亦或是同族親眷才會在次議事。

流音驚喜地說道:“小姐昨日還擔心老爺會因賜婚一事生氣,誰料小侯爺早早收服了老爺。可小侯爺幾日才打應鄆回來, 同老爺也是頭一回碰麵。”

白念想了好一會兒, 也覺得不可思議。婚嫁是她的頭等大事,家裏沒有當家的主母,白行水疼她, 故而對於此事愈是上心,絕非祁荀三言兩語可以糊弄。

她突然記起在還在應鄆時,祁荀的說過的話。那日正有男子同她搭訕,祁荀的副將陳崇將人擋了回去,那男子倒是知難而退,這事卻沒能瞞過祁荀。

是夜,祁荀便同她說起婚嫁的事。白念以為他隻是吃味,還調侃著問他:“你是聽了陳崇的話,所以才著急著定下婚事?”

誰料祁荀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直言著:“一早便想著了。”

“姻緣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且說說你占了哪樁?”

“自然哪樁都會占到。”

想到這些話,白念眼裏掬著笑意。

“竟是從那時起便有了打算。”

後廳內,禮品堆積成山,祁荀穿著月白色的錦衣,長發半束,完完全全斂起平日不羈的氣勢,溫雅地宛如書香世家浸潤出來的文人墨客。

白行水在外時常聽別人提及祁小侯爺的名字,聽得雖多,今日卻是頭一回碰麵。他十分清楚祁荀的來意,卻是為了白念的體麵,不得不多嘴問上幾句:“祁小侯爺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祁荀沉穩慣了,眼下反倒拘謹起來,他突然起身,稀裏糊塗地說著:“晚輩此次前來,是為討姑娘歡心。”

白行水抿了口茶,辨不出喜怒:“討姑娘歡心,如何討到我這處來了?我又不是哪家姑娘。”

祁荀噎了聲,竟是有點慌神。他拚湊著昨夜想好的說辭,重新從自己的姓名家世說起,一路說至:“晚輩心儀念念,想聘娶她為妻。”

廳內伺候的人,包括叢昱都有些忍俊不禁。都道是西梁的祁小侯爺陰鷙狠戾、令敵軍聞風喪膽,今日一見,似與傳聞的有些出入。

哪有人一上來便自報家門,又不是衙門審訊犯人,一來就先交代來曆底細。

白行水笑了聲:“行了,我知曉了你的心意。照理說小侯爺於我有救命之恩,但凡是小侯爺提的,我能辦到的,一應都不該回絕。可今日之事,事關念念往後的安穩,我雖非她生父,這些年下來,卻一直將她視如己出,隻要她喚我一聲阿爹,我便要替她周全。往前是我思慮不周,常年奔波在外,教她吃了不少苦頭。眼下,我隻盼著她好,隻要你待她真心實意,能討她歡心,餘下的也沒那麼重要了。”

“伯父寬心,我既娶她為妻,往後便不會教她受半點兒委屈。”

白行水也不再阻攔,起身喚了一個侍婢,囑咐道:“你且將小姐請來。”

白念這廂一直躲在廳外,和流音一道貼著屋門聽裏頭的談話,侍婢瞧見她時,冷不防地被她嚇了一跳。

小姑娘眨了眨眼,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又在外頭呆了一會子,才佯裝從院裏趕來。見著祁荀時,站在阿爹身側,不爭氣地紅了臉。

她對這樁婚事自是沒有異議,卻礙於阿爹在一側,難免要故作矜持,呢喃著:“阿爹同他不過一麵之緣,怎麼這麼快便應下了?”

白行水瞥了她一眼,也沒點破她:“確實有些倉促。這樣吧,不若先將小侯爺請回去,再容我想上幾日?”

此話一出,二人都急了,祁荀忙解釋道:“我同伯父雖是一麵之緣,早前卻一直都有書信往來,婚娶一事絕非一時興起,而是早早就籌劃了的。”

白念有些驚訝,替她阿爹出頭道:“那個時候我阿爹才死裏逃生,你就將這事算計到他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