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去。”桑榆流著淚,“他竟然還想讓自己的兄弟,為了自己的霸業而……他自己怎麼不生?不就是怕底下人扶持幼主會廢了他嗎?機關算盡,有意思嗎?”
夕陽抿唇,“大概每個人所求都不一樣。”
“一人天下,就那麼好?”桑榆拭淚,“好到可以絕情絕義到這種地步?終有一日,他會嚐到眾叛親離的滋味,終會明白高處不勝寒是什麼。”
“那便是懲罰!”
夜裏的時候,紅燭高照,主院那頭好生熱鬧。桑榆還坐在書房裏,知道他今晚是不會過來了。饒是不願蘇嫻懷上他的孩子,可這洞房花燭夜……
桑榆覺得頭疼,心疼,五髒六腑都好疼。
她幾乎可以想象李朔與蘇嫻兩人喝合巹酒是什麼模樣,底下的喜娘定然是起哄,說著刺耳的吉祥話。那一杆秤挑起大紅蓋頭,高唱著舉案齊眉白首同心。
桑榆尋思著她得找點事情做,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做什麼。於是便打算抄佛經,可李朔的書房裏哪有什麼佛經,有的隻是兵書之類。
於是,她便開始抄兵書。
夕陽在旁看著,看著桑榆寫字。
她的字寫得極好,隻是瞧著有些熟悉。夕陽猛地想起來,桑榆的字可真像王爺的字。
寫到最後,桑榆的手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姐姐,別寫了。”夕陽看著滿地的白紙黑字,“你寫得夠久了,咱們還是歇一歇吧!時辰不早了,你不睡這肚子裏的小少爺也扛不住。”
桑榆手一鬆,顫抖的指尖終是夾不住筆墨。
“回去吧!”她撫過自己的小腹。
他……主院那頭,應該歇下了吧!
的確,是該歇下了。
龍鳳喜燭,明滅不定的燭火,倒映著蘇嫻那極好的容色,隻是那道淺淺的疤痕猶在,著實叫人可惜了一些。蘇嫻抿唇望著跟前俊逸非凡的李朔,李朔慣來不愛笑,給人的感覺總是難以親近。
可人總有幾分犯賤的心思,易得之事易失去,難得之事難失去。
人總喜歡去做不容易的事兒,總覺得那才是自己想要的。
“王爺!”蘇嫻低低的喊著,心裏頭卻有些擔慮,這些年她一直飄零在外,是以……有些東西著實已經改變。她並非多年前的那個蘇嫻,而他是否還能接受這樣一個她?
“嫻兒!”李朔終於開了口,嗓音略帶沙啞。
蘇嫻不敢抬頭再看他,心裏揣著自己的小秘密,麵紅如血。她想著,該如何才能瞞住他,殊不知眼前這人,也是這般的心思。
室內流淌著淡淡的清香,蘇嫻覺得心如鹿撞。
終是跟自己心愛的男人成親了,終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那些年的苦,那一箭,忽然都不重要了。
李朔欺身而上的時候,蘇嫻合上眉眼,恰當的迎合著他。光潔的身子與他的灼熱胸膛貼在一處,俄而便有旖旎之聲於室內流淌。
這一夜,春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