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修是真的沒想到,沐桑榆把什麼都料到了。
視線終於從窗口收回來,略帶冰涼的審視著眼前的沐桑榆。俄而,終是一聲輕歎,“今日我虎落平陽,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若要殺你何必等到今時今日,晉王府的刑罰比我強多了,我又何必把你單獨拎出來?你帶來的那些人如今都死的死傷的傷,所以……你沒什麼籌碼了。”桑榆站在那裏,仍是那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你這副樣子,跟李朔一樣討厭。”謙修盯著她。
“沒辦法,他是我的男人,我自然是與他一樣的。”桑榆笑了笑,“所謂夫妻相,不就是這樣嗎?你見多了也就不會再覺得奇怪!”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謙修問。
桑榆道,“自然是合作。你在利州,我在京城,若是能聯起手來想必事半功倍。”她不緊不慢的將一張紙放在了謙修的跟前。
謙修一怔,“這是什麼?”
“你看了就知道。”桑榆不解釋。
白紙黑字,謙修卻看得出了神,“這是……”
“你認得嗎?”桑榆問。
謙修深吸一口氣,“你如何知道這些?”
“看樣子你認得上頭的東西。”桑榆重新落座,“大燕傅氏的族文,就算是傅氏一族的族人,也必須經過文昌帝的首肯才能修習族文。”
“你有資格接觸到這種東西,並且還看懂了,可想而知你的身份乃是皇家直係。大燕文昌帝有同胞手足十三,但最後死得死,流放得流放,臨了所信之人唯有胡王一人。”
桑榆帶著探究的神色盯著眼前的謙修,“初見你之時,我覺得你有幾分熟悉,也不知你是先帝之子,還是胡王之子呢?”
“為何不能是其他人?”謙修別開視線,不願再看沐桑榆一眼。
事實上,是他不敢看。
桑榆的眼睛裏,有種讓人難以抗拒的光,尤其是在她目不轉睛盯著你的時候,仿佛能窺透一切。帶著少許威嚴,帶著難掩的犀利。
“我所知道的大燕皇室秘密,遠比你所能想象的要多得多。”桑榆一字一句,“傅謙修,這京城裏不止你們一股勢力想要挑起兩國爭端,但我警告你,你最好安分守己。”
“你既然知道那麼多前朝秘密,又是羅刹門的人,為什麼要助紂為虐幫著李朔?”謙修冷問。
桑榆深吸一口氣,懶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我有說我要幫著複國?要幫羅刹門?亦或者幫著李朔?”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幹什麼?”謙修不懂。
“我隻想天下太平。”桑榆眸色微沉,“大燕……”
她頓了頓,想起了自己高高在上的父皇,“大燕已經成為過去,大燕傅氏已經被鏟除得差不多了,如今剩下來的不是該好好活著嗎?為什麼還要去鬥?”
謙修拍案而起,“大齊乃是亂臣賊子,侵占我大燕河山,殺我大燕皇室,血債累累豈能善罷甘休?你既然知道那麼多大燕皇室的秘密,想來你身上也不幹淨。”
“你若是大燕傅氏一族,為何要幫著逆賊說話?為何要背祖棄宗?你可知道大齊對大燕犯下何等罪孽?他們殘殺了多少傅氏族人,你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