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陸臨鳶靠著軟墊淺眠,顧念笙則坐在窗口看書,兩人互不打擾一室靜好。
約摸過了一個多時辰,馬車的速度漸緩,周遭也傳來一些嘈雜的商販叫賣的聲音。
陸臨鳶伸了個懶腰,隔著車簾喊了聲“芷卉”。小丫頭立刻掀開簾子進來,為陸臨鳶倒了杯水。
芷卉:“郡主,已經進城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能到家了。”
“先不回家。”陸臨鳶將水杯遞給芷卉,“讓肖齊不用護衛了,自己回營吧。”
芷卉問道:“那我們不回家去哪兒呀?”
“去顧府。”
芷卉看了顧念笙一眼,頓時明白過來,立刻退出去傳達陸臨鳶的意思。
肖齊原本是有些猶豫的,畢竟皇上的意思是親自將人送回府裏,但陸臨鳶的命令卻又不得不聽,一番權衡,肖齊還是遵照陸臨鳶的意思,帶隊返回了虎威營,畢竟現在違逆陸臨鳶的命令,他很有可能小命不保。
馬車調轉方向慢慢朝著顧府駛去,顧念笙自然明白陸臨鳶此舉何意,心中略有一些猜測,也需要見到祖父證實,便也沒拒絕,隻是向陸臨鳶道了聲謝。
來到顧府,立刻有管家上前迎接,與上一次陸臨鳶來顧府時的待遇簡直是天與地的差距,陸臨鳶擺了擺手,示意下人們不必跟著,在顧念笙的陪同下朝著內院顧恒的住處走去。
陸臨鳶略微感應,顧府藏在暗中的護衛比上次隻多不少,也不知道顧恒究竟做了什麼,需要這麼多人暗中護衛,難道是有仇敵?如此想著,兩人來到房門口,顧念笙正準備敲門,陸臨鳶直接伸手將門推開了,並轉身吩咐他:“笙兒就在院子裏等著,我有一些私事兒跟你祖父談。”
饒是顧念笙從小知書識理,此時也不免覺得有些不知所措,陸臨鳶這熟門熟路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模樣,讓顧念笙更加深幾分自己的猜想。
進了房間,顧恒坐在一張躺椅上,麵朝著東側的小湖,絲絲涼風攜帶著湖麵上開的正豔的蓮花香,使得滿室芬芳。
“師傅,您來了。”
顧恒偏過頭來,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與印象中小時候的模樣沒什麼變化。
陸臨鳶走到顧恒身邊,將滑落的毯子蓋到胸口。轉身在窗口的窗柩上坐著。
“跟小時候一樣,生病了也不讓人省心。”
“師傅也和以前一樣,坐窗框,坐案幾,坐地上,反正就是不愛坐椅子,就因為你沒個正形,師兄也有樣學樣。”
陸臨鳶仰頭看了看湛藍的天,雲層很高,明天也應該是個大晴天。
“雲奕死的時候,還不滿二十五吧。”
“滿了。”顧恒也抬頭看了眼天空,“你出征赤水那天滿的。”
陸臨鳶心底一疼,仿佛被針紮了一下。
前世她有雄圖霸業,所有心思都放在逐鹿天下上,似乎錯過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兩人安靜的待了一會兒,陸臨鳶方才重新開口,“為什麼不要笙兒入仕?顧府為什麼這麼多暗衛?你是得罪了什麼人還是在隱藏什麼?上次相認太過高興,好多事情都未曾想起詢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