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生怕南叔珂感受不到他的周到細致一般,薛景錚繼而又道:“我聽聞今兒個王爺要與小女回門之時,便已吩咐下人收拾出一間最大的客房,定然是不會委屈了殿下。”
南叔珂不動聲色地覷了薛海娘一眼,似是在請示她的意見。
他一早便知,薛海娘與薛府中人並不親切,府中眾人待她也絕無今日薛老夫人與薛景錚所表現出來的這般熱情,若是薛海娘覺著住這兒不自在,他自是不會留下。
薛海娘亦是心中咯噔一跳,敏銳地捕捉到南叔珂撇來的視線,心知他已然將決定權拋給自己。便不再躊躇,揚唇朝薛景錚笑了笑道:“父親大人盛情難卻,海娘自然是從的。”
南叔珂略微訝異的瞅了一眼薛海娘,似是有些意想不到她會答應下來,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可明了的卻是,薛海娘今兒個定是有些事兒要私底下去辦——
以南叔珂對薛海娘的了解,夜半更深披著夜行衣外出定然是這丫頭的作風。說到大膽,他一向都很服這個與眾不同的家夥。
“嶽父大人既是這般盛情,小王自是不敢推辭。便有勞嶽父大人招待一晚。”南叔珂清淺一笑。
薛景錚連連擺手道:“不勞煩不勞煩,殿下何須與我這般客套。”
說著又是連忙知會身側的徐姨娘,“你好生打點一番,莫要虧待了王爺與側王妃才是。”
徐姨娘連連應下,雖是已誕下小公子,可保養極好的徐姨娘如今看著也年輕得很,麵上絲毫看不到歲月留下的痕跡,眉梢眼角間瞧不出一絲紋路。
薛海娘幾不可見地微一挑眉,嘴角掠起的笑弧充斥著的並非是歡愉的意味,反倒是狠厲不善居多。
南叔珂自是瞧見了這一幕,亦是不禁替薛海娘感到不忿,“敢問嶽父大人,這薛府後宅,莫非已是全然交由許姨娘打理了麼。”他言語中的質疑頗為明顯,饒是薛海娘也能聽出他言語間的一絲輕嘲與憤懣。
“這——”薛景錚略顯驚惶,實則方才話一出口他便已恨不得將話收回,許氏乃是薛海娘的生母,又是薛府夫人,按理說這薛府後宅事宜理應由許氏一手把控才是,可他方才所言,儼然一副將徐姨娘當做主母的模樣,若是引來南叔珂不悅,似乎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薛老夫人趕忙接過話道:“是這樣的……近段時日,許氏她身子不適,時常臥榻休養,是而這後宅事宜便暫時交由徐姨娘打理……”頓了頓,又不忘補充道:“徐姨娘也是大家出身,對於管理後宅瑣碎事宜頗有心得,老身如今也老了,也虧得徐姨娘能夠幫襯一二。”
若非如今得接著演這麼一出好戲,薛海娘險些嗤笑出聲,撕開這一張虛假臉皮。先前她的娘親許氏當權之時,薛老夫人尚且把控著權利不放,且以各種理由霸著。現在說話,卻是這般好聽。
“既是祖母與父親大人的決定,海娘自是不能幹涉,畢竟如今,海娘也算不得還是薛家之人。”薛海娘笑得有些薄涼,薛景錚下意識便覺著薛海娘應當是生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