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玄淨看著他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驚慌。“事到如此,我便老實說吧,埋在後山泥地裏的那具屍骸不會是師傅他老人家。”
“你何出此言?”薛捕頭的眼神像一道厲光,想要洞穿人心。
玄淨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像是要坦白一件大事,他聲音低沉,頃刻之間便陷入了回憶裏。
“大概是半個月前的一日夜裏,我和玄良師弟在他的房內飲酒吃食,閑聊到師傅一般閉關煉丹最多也就是二十餘天,但這次已經進去了一月有餘,看來有戲。那玄良就替我忿忿不平道,師傅他是不是人老糊塗了,怎會把這負責飲食之事交給老七,莫不是要趁煉丹期間把那太君傳的心法傳授於他。於是,我倆就鬼迷心竅的想去夜探師傅的煉丹房。”
“你在煉丹房內看到了雲勉觀主?”薛捕頭的偵破思路顯然被玄淨這突如其來的一段話給打亂了,假如玄淨所言非虛,半個月前雲勉觀主還活著,那難道後山所埋的那具屍骸真的隻是路人甲麼。
“我和玄良躡手躡腳的上了屋頂,從瓦礫的縫隙裏的確是看到了師傅的背影。當時他正一人端坐在八卦爐前。”玄淨繼續說道。
“你可確定那人一定就是雲勉道長,可有看到他的正麵?”薛捕頭追問道,想得到玄淨肯定一定以及確定的答案。
但這下玄淨猶豫了,他確實不記得是否有看到師傅的正麵,那夜師傅戴著道冠,煉丹房裏光線又昏暗,就算坐著的是別人,其實自己也不大能分辨的出來。
“不如再去問問玄良?”被薛捕頭一再追問之下的玄淨也不由得懷疑起自己來。
玄良的答案也同大師兄玄淨一樣,那晚煉丹房內光線昏暗,自己又有幾分醉意,在屋頂上看到的那人戴著道冠,坐於八卦爐前。究竟是不是師傅,現在想來,就算有人冒充,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這能進密室的人就這麼幾個,如果不是師傅,那又會是誰?
對呀,如果那時雲勉觀主已被埋於後山,那那晚坐在煉丹房八卦爐前身穿青衫頭戴道冠的人又會是誰?薛捕頭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
所預想的一切好像都隨著玄淨的自白而被打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雲勉和玄梵都是死於他殺。
薛捕頭再一次把所有的案件及細節又在心裏還原了一遍。這次他還找來了範四。希望采取一問一答的方式幫助自己重新梳理。
“誰有殺死雲勉觀主的動機?”
“玄淨和玄風。”
“誰有密室鎖匙的鑰匙?”
“玄淨、玄風和玄梵。”
“誰有殺死玄梵的動機?”
“玄淨和玄風。”
“觀中誰會用劍?”
“玄風、玄覺和玄賢。”
還有那殺貓案,在後山發現的可疑之人自發現骸骨後便也人間蒸發,不知去向。就更不知該從何查起了。
通過一問一答的方式排查下來,玄風似乎最為可疑。但是薛捕頭卻覺得他是個與世無爭的世外高人,怎麼看他都不像會是為了一本經書去殺害兩條人命的歹人。可是,凡事都講動機和證據,雖然自己還有好些疑點沒有想通,但僅從動機來看,這玄風確實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
就在這時,範四的一句疑問卻讓薛捕頭的心裏起了波瀾。
範四說道:“老大,我有兩件事想不通,如果這凶手是玄風道長,他早不殺晚不殺,偏偏選在這個時候動手豈不是很蹊蹺?”而且雲勉觀主和玄梵道長的體內都有海芍毒,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如果玄風隻是嫉妒玄梵道長,不應該殺掉他就好麼,可為何要先殺掉雲勉觀主呢?如此一來,有玄淨道長在,他還是做不了觀主啊?”
薛捕頭有些泄氣的回答道:“你說的都很合理。看來這兩樁命案比我料想的要難多了。”如果把嫌疑人隻鎖定在這麼幾個人裏麵,似乎像是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尤其是玄梵,他床榻邊收拾好的包袱以及他體內也沾染的海勺毒都說明了什麼呢。包袱被塞進邊角,代表著當時有人敲門,他怕被人發現,便把包袱藏在了床榻的邊角,但是他又為何要離開這風華觀呢。殺師傅就更不應該了,聽玄風和玄淨的意思,雲勉觀主是想欽點他來繼承衣缽。
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被我忽略掉了。薛捕頭想著,於是下令要再去風華觀裏走一趟。但是這一次他沒有大動幹戈的帶上眾人,僅是帶上了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