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子夜回話,這兩日他一直密切觀察著靜嫻,並未瞧見靜嫻有任何奇怪舉動。她每日除了唱曲兒就是陪客人,回房之後偶爾對鏡歎息,朝朝暮暮,反複如是。

看來,她還是需要自個去一趟了。

若靜嫻並非知情人,那她就是受害者。

白若潼的心裏從未有過高低貴賤之分,靜嫻也是一條性命,若是“暗中之人”想要殺害靜嫻的性命誣陷大哥,無論是靜嫻也好,大哥也罷,她都要去救。

窗外的雨聲在午後停歇,白若潼換上男裝,攜著子夜悄然離開青桐院。

百花樓一如既往的熱鬧,隨著小二去了內院廂房,白若潼剛坐下吃了兩口花茶,就見靜嫻匆匆而來。她端著琴走入房中,從容不迫的點頭一笑。

“姐姐!”白若潼關上房門,歡喜的迎了上去。

“你上一次不是說想要跟小女學琴麼?我已將譜子寫好,是這幾日白公子來時愛點的,若是七七姑娘彈奏給白公子聽,說不定能引起白公子的親睞。”

靜嫻說罷,從雲袖中取出琴譜,遞與白若潼。白若潼瞧著上頭密密麻麻的黑點,腦中直犯迷糊,現代的琴譜她都看不會,更別提古代了。她扁了扁嘴,將琴譜收入懷中,感激道:“謝過姐姐了。”

靜嫻含著笑意,羨豔的瞧著白若潼:“我真羨慕七七姑娘,能追求自己所愛之人,我這般風塵女子,這輩子就注定了孤苦一生。”說罷,她眼中閃過一絲淒涼。

“姐姐難道就沒有想過離開這裏?”白若潼問。

她對靜嫻雖是沒個真話,可她心卻是好的。人生有太多不如意,若是靜嫻願意,她倒不妨成為她吐苦水的樹洞。

“離開?哪裏有這麼容易,不瞞七七姑娘,我從小便是在這裏長大,百花樓的老板娘雖不是我的親人,可勝似親人,她從不逼著我接客,對我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賜。我如何還能要求得到自由呢?”

靜嫻苦笑。黑色的眸子氤氳了水霧,瞧上去波光粼粼,惹人心疼。

“姐姐是個可憐人啊。”白若潼歎息道。

子夜在一旁聽著,心頭不由的生了憐惜。許是這兩日的觀察,對這位可憐的姑娘有了幾分熟悉,她剛才的一番話,令他百感交集。

“能認識七七姑娘已經是老天爺對我莫大的恩賜,七七姑娘是大家閨秀,能與我這樣的女子交好是我莫大的榮幸,小女還能要求什麼呢。”靜嫻道,她不動聲色的抹去眼角快要落下的淚,婉而一笑,“不說這些傷心事了,有一個好消息我要告訴妹妹,這兩日白公子來得特別勤快,都是跟著顧公子一同來的。

不過感覺他們並不是來此享樂,而是有公務要做,七七姑娘可安心了。”

靜嫻生怕白若潼誤會白楚生是一個流連風塵的公子,勸慰道。她的一片善心讓白若潼更是愧疚不已。

等此事結束,她還是將真話與靜嫻道出吧。靜嫻是個善良的女子,她總不能一直欺騙了人家。